浣花堂西屋。
雪存难能沉下心跟元有容学刺绣。
以往她在洛阳忙于生意,不曾有机会好好向元有容讨教那套独一无二的绣法。
灵鹭去库房领炭归来,不知元有容在她屋内,更顾不上一双脏兮兮还没洗的小黑手,猛地推门跳进屋中,雀跃道:
“小娘子小娘子,方才奴婢去领炭的时候撞见了大相公二相公,他们二人的脸色一个涨得猪肝紫,一个……”
“咳。”元有容忍着笑,“灵鹭,愈发没有分寸了。”
灵鹭羞得面红耳赤:“夫人。”
元有容识趣地放下针线:“既然你们主仆有悄悄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了。”
雪存笑着挽上元有容的手,亲自送她出屋:“娘,哪里有什么悄悄话。”
元有容嗤笑她:“没有还一个劲把我往外送。”
刚一送走元有容,外出打探消息的云狐也风风火火回到浣花堂。
雪存忙掩上房门,心跳地飞快:“怎么样,崔子元如何?”
她生怕她和崔秩那点事就此暴露人前。
云狐长吁道:“小娘子该先关心你大伯二伯,百官下朝时,我特留意了他们的神色。只见崔五神清气爽,气定神闲;至于其他人么,脸色像掉进染缸一样,精彩极了。”
“而后我稍加打探,才知崔五遭群臣弹劾。谁料他舌战群儒,硬生生把黑的说成白的,反将他们一军。只不过因他着实伤了人,被陛下罚俸一年,加以警示。”
云狐将过程细细道出,雪存听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大伯说他毫无君子之度,更目无王法;他反说王乂在鼎丰楼偷食五石散,一副清谈作派,只知眼高手低指点江山,甚至妄加议论皇族国事,发表不实之言。要知道五石散在大楚可是禁品,他忍无可忍遂出手教训。
一个不小心,才把王乂打了个半死。
好一个“不小心”,好一个“代为管教”,崔秩下此狠手,反叫皇帝觉得他乃嫉恶如仇性情中人,风骨纯臣,对他愈发赏识。
至于以大伯二伯为首弹劾他之人,是半分好处也没捞着,罚俸这种小事,对他来说还不如骂他句“画的什么东西”难受。
雪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