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雪存的祖父,三年前离世。
大楚非宗室功臣的爵位至多袭三代。
当今镇国公,即雪存的大伯父,已是最后一代了。
公府虽有没落之势,可本朝开国才三十载,昔日同高祖父并肩作战的功勋显贵尚在,加之祖母出身太原王氏,无论是功勋之家还是门阀士族,皆免不了前来走动,是故寿宴热闹非凡。
雪存和高瑜不敢来得太晚。
姐弟二人手捧寿礼,被人领向公府正北的金风堂。
眼下宾客未全至,金风堂只有国公府自家人和几名别家贵妇,欢声一片,其乐融融。
甫一入内,无数个目光齐刷刷落到姐弟二人身上。
尤其是雪存。
瑜哥儿与她不同,他常年住长安,祖母每年寿辰他都来拜过。好歹他也是嫡系子孙,看在是高昴之子的份上,高家人才将他叫来。
不过他所谓的祝寿就是走个过场,公府也不指望他一个穷孩子能献什么礼,他来国公府就蹭顿饭吃,吃完一样被毫不留情面地送回兰陵坊,年年如此。
堂内众人几乎一年见他一面,次数不多,但对他脸熟。
雪存不同。
她上次进国公府,还是三年前跟着瑜哥儿一起奔丧,余下时间都在洛阳。
从小到大,她没来给王老夫人祝过一次寿。
众人对她难免更感新奇。
雪存今日穿得既端庄又喜气,上衣是件宽松的水华朱宝相花纹织锦半臂衫,但却是交领款式,与时下流行的坦领襦裙并不同,只露出细长雪颈一小段凝脂般的白;下搭一条琅玕紫花草纹襦裙,一看,果然是两月前公府送去的料子。
她的肤色不是一般的白皙透亮,这身穿着,只衬地红的越红,白的越白,相得益彰,华彩夺目。
那张脸才是叫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元有容昔年就美得堪称祸水,如今初长成的高雪存更胜她从前。贵妇贵女们不禁腹议,这还是三年前灵堂见到的那个苍白孱弱的小丫头么?
王老夫人眯着眼,盯着这对孙儿打量许久。
雪存生得何止是满意可形容,奈何,气质太过文弱柔怯,毫无贵女风范,和她娘一样,中看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