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曲折的回廊,韩爌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院落中回荡。两旁的梅树已经抽出了花苞,但在这样的天气里,却显得有些萧条。
书房里,钱龙锡正在翻阅着一份奏折。烛光在他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见韩爌进来,他放下手中的文书,挥退了下人。
“韩大人,你我也算老相识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钱龙锡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韩爌坐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已经有些凉了,但他并不在意:“钱兄,这局势,你我都看得清楚。皇上已经下令全面审理宣府事件,这是个机会。”
“机会?”钱龙锡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袁崇焕现在可是风头正劲。”韩爌放下茶杯,目光灼灼,“辽东之战,比宁远、宁锦两次大捷都要响亮。朝野上下,谁不知道他的威名?”
钱龙锡站起身,踱步到窗前。窗外的梅树在风中轻轻摇曳,几片残叶打着旋儿落下。“你是说,借袁崇焕之势?”
“正是。”韩爌压低声音,“新田制明年要大规模推开,每个州府都需要通判。这些位子”
“我明白了。”钱龙锡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过,我倒是觉得,都察院那边更要紧。”
韩爌眼前一亮:“曹思诚现在可不太得圣心。前几天的朝会上,陛下对他的奏折可是很不满意。”
“若是能把曹于汴推上去”钱龙锡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杨所修那边,我已经收集了不少把柄。”韩爌站起身,走到钱龙锡身边,“只要时机到了,一击即中。”
就在两人密谋的时候,皇宫内,崇祯正在御案前翻看着闵洪学的供词。案上的蜡烛已经燃了大半,红色的烛泪一滴一滴地落下。
三条大罪,每一条都足以让闵洪学掉脑袋。
辽东军粮私吞三千石,卖给喀喇沁部。这是第一条。供词上写得清清楚楚,连具体的时间地点都有。
宣府军粮亏空三万石,通过张家口的商人销往不明之处。这是第二条。查抄出来的账本上,那些数字做得很是巧妙,若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恐怕永远都查不出来。
至于第三条,易县的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