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谷正龇牙咧嘴地忍受“酷刑”,一名老婆婆用滚烫的布巾将他浑身沟壑擦得通红,又用烈酒冲洗伤口。
虽羞得面红耳赤,但偷尝的那口洗澡酒让他觉得值了,尽管酒精渗入伤口时,这个铁汉差点咬碎槽牙。
当被抬上那张过分讲究的床铺时,这个糙汉子简直不敢落身。
蓬松的稻草垫底,上面铺着细麻褥子,还有晒得蓬松的素麻床单。
脑袋刚挨上荞麦皮填充的枕头,罗谷就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叹息。
转头看见大儿子抹眼泪,小儿子抱着肉骨头啃得忘乎所以,这位老兵忽然鼻头发酸,他娘的,活了大半辈子,总算尝到做人的滋味。
林峰匆匆擦洗后立即着手抚恤事宜。待老丁报完账目,他心中已有成算。才命狗子营里的头目和家眷长者,即刻议事。”
罗谷被人用担架抬进来时,刘十正反复确认钱库守卫安排妥当,这才拖着伤腿挪进屋内。
大小军官挤满了营帐,没处落座的卒长们干脆抱臂而立。
那些退役的老兵们则恭敬地拱着手站在最后,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期待,都想听听这位年轻的主将有何打算。
林峰抿了口热茶,滚烫的茶水氤氲起白雾。“钱数你们都瞧见了。”他开门见山,茶盏重重顿在案上,“主簿那狗才按六成发放,生生刮去我们四成血汗钱!这笔账,迟早要算。”
“主将明鉴!”刘十慌忙抱拳,牵动腿伤疼得龇牙咧嘴,“军中惯例如此往年领口粮能得五成已是烧高香。今日这六成,分明是看在将主面上”
话音未落,满帐军官纷纷点头称是,那些老兵更是把脑袋点得像啄米的小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