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叹了一口气,将衣袖从他指间挣了出去,林倦心中兀的一空,一种恐惧感在他心中侵袭,耳边也嗡鸣,所有的一切最后化为惨淡一笑,口不择言道:“多谢,谢仙尊收留我等,唔……”
一语未落,林倦忽感周身悬空,再一转眼,自己已经不在偏苑的小屋,而是被师尊带到他原来的住所。
屋内的陈设全然未变,冰玉床好端端放放在原位,夜明珠泛着微微荧光,檀木桌上,纸墨笔砚摆放得整整齐齐,榻上的绒毯好端端收置在一旁,不必言什么倾玉盏、鲛纱帘……
所有的一切同他离开前的样子分毫不差。
祁修抱着他,一步步走到床前,像抱了个易碎品一般,轻轻将他放到床上。
眼角未干的泪痕被祁修轻轻拂去,可他的手心也再未离开他的脸庞,而是停留着在上面抚了抚。
“师,师尊?”
“嗯。再唤。”
“师尊……”
“嗯。再唤。”
“师尊。”
……
林倦觉得自己的泪又要止不住了。
“师尊,对不起。弟子不孝,倦儿,倦儿知错了。”
终于,祁修揉了揉他的头发,泠然出声:“倦儿可知自己错在何处?”
“错,错在……”林倦用头蹭了蹭祁修的掌心,阖起眼低声道,“错在不孝,还给师尊添了很多的……”
“否。”
“嗯?”林倦抬起迷蒙的双眼,墨如点漆的瞳眸中尽是迷茫。
不是不孝,那是什么?何况,不论是离宗还是之后的一切,本就是给师尊增添的一项又一项麻烦事,为何是否呢?
祁修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林倦的脸畔,敛目道:“倦儿当日离宗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此言一出,林倦的脑袋“嗡”的一下子热了起来,脸颊也绯红,不太自在的避开祁修的触碰,又将头缩进被褥中,只留下一双黝亮的眼睛,小声嗫嚅道:“对不起,师尊。年时隔得太久,弟子,弟子已经忘了!”
林倦一副打死也不愿再回忆的模样,龟缩在被子里,祁修垂下眼睫,隔着被褥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叹一声:“无碍,为师还记得,可以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