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药膏泛着忍冬清香,触手却是温泉水般的柔滑。
“大郎来。”她屈指轻叩青石台面。
少年迟疑地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掌,江月瑶突然握住他手腕往破旧竹筒的溪水里浸。
春寒未消的溪水激得大郎倒抽冷气,却见母亲从袖中取出药膏,用尾指蘸着月光般的膏体,沿着他掌纹的沟壑细细涂抹。
“这是……”少年看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上蝉翼般的透明薄膜,清凉感顺着经络蔓至心口。
暮色中娘亲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似的影,让他想起幼时元宵节父母同在的感觉。
“是娘糊涂。”江月瑶忽然攥紧他即将抽离的手,指尖在他新愈的皮肤上摩挲,“让你们跟着娘吃了许多苦,你们会怪娘吗?”她声音哽在喉头。
她没有做过母亲,也不知道如何做好一个母亲。
“娘亲,你不要这么说。我们兄妹都最喜欢娘亲,只要跟娘亲在一起,我们什么都不怕。”三娘丢下碗筷,跑过来抱着江月瑶。
四郎忽然将鱼腹部的肉塞进她唇间:“娘亲也吃!”
孩子油汪汪的手指在她袖口留下月牙印,“三姐说娘亲吃了鱼肉身体才会变好。”
一家人在嬉戏打闹中吃完了晚餐,一起来到窑炉边各司其职。
窑炉在月上柳梢头的时候正式修好,江月瑶将白垩石缓缓投入炉中,随后点燃了火种。
窑炉里的火光在暮色中跃动,几个孩子裹着补丁棉衣围在炉子旁。
裴大郎蹲在窑口拿树枝拨弄火堆,火星子溅到青石板上又倏然暗下去。
二郎踩着草鞋在碎石地上来回踱步,忍不住扯住江月瑶的衣袖:“娘亲做这炉子定是要烧石头?这灰扑扑的石头能顶什么用?”
江长庚明显没有裴大郎沉得住气,开口询问:“姐姐,你辛辛苦苦做一个窑炉是想要烧制这些石头吗?”
江月瑶拢了拢被夜风吹散的鬓发,指尖沾着窑灰在三娘脸上抹出道黑痕。
“当然,这些是很重要的材料。”
裴四郎突然拽着她的裙角仰头:“盖房要用青砖,娘亲烧的可是造屋的砖?”
孩子们闻言都踮起脚尖朝窑口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