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朕来找你的第二个原因。”永元帝微微颔首,对黎昭的表现十分满意,“当年昀儿的师父随遇,吵着闹着要收他为徒,断了安阳侯府的命脉。好处让朕受了,可骂名全让他自己担了。朕想着,随遇他人已经不在了,但北辰宫还在,朕得还北辰宫一个天资绝然的国师。”
黎昭却有些不甚赞同,一来操之过急有卸磨杀驴之疑,二来则是对谢昀本人不公平,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
“朕又何尝觉得不妥。”或许是因为她是皇后唯一的女儿,永元帝难得露出温和的颜色,字字句句解释起来:“你也知晓,他身上的蛊毒是为了朕,天生的凤凰命啊,硬是被磋磨成这个样子。朕若是再让他继续担任国师一职,日后难保不出会什么大岔子。不论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北辰宫,乃至为了大齐,朕都得仔细考虑。”
说到蛊毒,黎昭又想起北周那一伙人,于是拿起被她撤下的衣袖,说:“父皇可曾见过这东西?”
是一种无色的毒药,寻常时候没有异常,可一旦接触到人的皮肤,就会在体温的刺激下爆发出奇异的香味,吸引无数鸟兽。
在北周苦寒之地待了近十年的永元帝自然见识过,眉头霎时间拧成一个大疙瘩,语气不复方才的柔和:“你从哪里得到的?”
“和亲送来的公主江流霜,她对国师百般纠缠,最终趁他不注意,将此物洒在他的身上……这才招致祸患,而且,他们已经混进了猎场,至于藏在哪里,儿臣并不知情。”黎昭隐约觉得不对劲起来,很快,她的想法成了真,四周的鸟兽渐渐躁动,帐子外响起刀剑碰撞声,瞬间安静下来。
永元帝冷笑一声,话里话外皆是讥讽:“看来这东西,又比之前厉害了许多。”
“父皇见过?”
“何止是见过?朕险些着了这东西的道。”他将往事娓娓道来,原来在北周做质子的时候,便有人暗中使坏,用此毒药陷害永元帝夫妇二人,因此他对此物痛恨至极。
黎昭微微讶异,将衣袖藏好,等来日自己研究明白,便可复刻出同款,到时候是谁捉弄谁可就说不定了。
临走前,永元帝不忘嘱咐:“别忘了朕同你商量的事。”
这哪是商量,分明是命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