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沈清臣这尊大佛,谢昀才从鞋底下方摸到第九枚铜钱,他爱怜地擦擦上面的灰尘,指腹不经意间摩挲起上面游龙绘凤的纹路。
这九枚铜钱是师父别惊鹊所赠,作为他的及冠礼,那时他是京城人人艳羡的少年天才,如今……
倒也不是自揭伤疤,他只是有些怀念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大人,夫人她……”门外传来莫叔欲言又止的声音。
“夫人?”他回想起沈清臣那算不上清白的眼神,慌乱的情绪倏地蔓延上心口,话也说不利索:“她怎么了?”
“夫人刚才揭了皇榜。”门外莫叔颤颤巍巍,生怕惹到门内这位阴晴不定的大爷。
“皇榜?”
察觉到谢昀心情还不算太糟,莫叔才敢说下去:“郊外闹了鼠疫,大多人久治不愈,就连太医都束手无策,所以皇上……”
“派几个人暗中盯着。”他随口说道,末了,又觉得不妥,于是追加一句:“请后院楚先生亲自跟着。”
得了准令的莫叔如蒙大赦,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应下。从府里挑了两个用得顺手的暗卫后,他精挑细选出一盒新出锅的糕点,亲自跑一趟后院,腆着老脸请楚辰出山。
所幸曾经的国师首徒并非难为人的性子,楚辰只问了三两句,得知是谢昀亲口所言后,也不细究,便应了下来,复又恭敬将他送出门外,直叫莫叔受宠若惊。
于是,当黎昭稳稳坐在轿子里准备前往郊外,却抬头看到楚辰那张蒙着白绫的俊脸的时候,她免不了一惊,打趣道:“您今天又被哪阵妖风吹到这里来了?”
楚辰毫不避讳:“是你的亲亲好丈夫求我来的。”
“谢大人?”她诧异道:“求您这个……盲人……去治病?”
“我并非眼盲。”他摇摇头,也不说透:“只是这双眼睛不能见人。”
黎昭心知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缘故,便三缄其口,也不多问。
两人一路无言,直至郊外。
虽说是郊外,可毕竟紧邻京城,到底比徐州富庶许多。黎昭掀开帘子,看到一片乱中有序的桃花林,已经抽了新芽,远远望去像是氤氲着一片粉色云海。
修剪整齐,一看就是有人专门打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