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这丫鬟自芳苓出事便举止怪异，此刻提着白灯笼的手背长满树皮状瘢痕，&34；槐老爷夜里要摆宴，活人莫近&34；
子时的梆子卡在第三声。林秋白屏息贴在西窗下，槐树洞内传来碗碟碰撞声。借着月光偷窥，他浑身的血液骤然冻结——树洞深处竟摆着张朱漆八仙桌，暴毙的亲人们正与十几位无脸人围坐宴饮。父亲捧着酒壶斟酒，酒液落地腾起绿焰；母亲夹菜的银筷戳穿了自己的手掌，断指在汤碗里沉浮。
&34；这道八宝鸭最是滋补。&34；大伯的脖颈拧转180度对着树洞外狞笑，手中托着的瓷盘盛着焦黑人头，&34；用的可是南洋运来的珍稀食材。&34；
林秋白倒退半步，踩碎了截槐枝。席间所有&34；人&34；齐刷刷转头，无脸人的五官位置裂开黑洞。母亲的金簪从发间滑落，掉进沸腾的炖肉锅里，瞬间浮起密密麻麻的牙床与指节。最骇人的是汤底沉着颗头骨，天灵盖上钉着七枚铜钱——正是当年失踪的风水先生！
&34；贵客到了。&34；父亲的声音像是钝刀刮骨，&34；秋白快来尝尝槐花糕。&34；
腐臭味扑面而来。林秋白挥刀劈向树洞，刀刃却被槐树分泌的黏液黏住。席间暴起大笑，无脸人们撕开面皮，露出的血肉模糊的脸孔竟与六十年前被林家所害的佃户们别无二致。汤锅突然倾覆，滚烫的尸油泼在树根上，灼出张扭曲的人脸。
&34；地契&34；人脸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34；在树皮&34；
五更梆响时幻象消散。林秋白举着火把细看槐树，树皮褶皱间果然嵌着张泛黄的纸。撕扯时树皮渗出黑血，沾染血渍的纸面显出新字迹——竟是林家老宅的地契！落款处的朱砂手印边缘晕开血丝，细看每条纹路都是蝇头小楷写就的冤魂名册。
&34；此契以人血为墨，槐骨为纸。&34；春杏鬼魅般出现在树影里，灯笼映出她脖颈蔓延的树纹，&34；当年老太爷活剥了风水师的皮&34；
林秋白突然想起什么，狂奔至灶房取来陈醋。醋水泼洒处，地契背面浮出层薄膜——分明是张人皮！皮下用金粉绘着北斗七星，天枢星的方位标着林家祠堂的坐标。当他扯下人皮契约的刹那，槐树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