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起身,腕间十八子沉香手串撞得叮当响。
她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悬在绣面半寸处不敢触碰,\"老身幼时随太后去江南织造局,见过最顶尖的绣娘也要三人轮换着绣整月,才能让金线在特定时辰显色。\"
乔伊伊垂眸将银针别回袖口,露出的半截手腕上褪色红绸被阳光照得通透。
冰蚕丝在她指间泛着幽幽蓝光,像极了那夜王府大火里融化的琉璃瓦。\"不过是些雕虫小技。\"她声音清泠似檐下冰棱,\"若说特别之处,约莫是这蚕丝在冰窖里浸过九十九夜寒露。\"
屏风外忽然传来布料撕裂声。
翠儿捧着绣绷慌慌张张跑进来,冰蚕丝上古怪的锈红色暗纹竟在日光下化作流云纹。
小丫鬟急得跺脚:\"定是今早送货的婆子往丝线上泼了姜黄水!
遇热显色原是染坊的伎俩\"
\"不妨事。\"乔伊伊忽然轻笑,将染色的蚕丝绕在鎏金香炉上。
炉中沉水香青烟袅袅,锈红色遇热竟渐渐转为金红,在众人惊呼声中化作展翅的凤凰。
她指尖拂过香炉鎏金兽首,当年被侍卫扯断的绣线在记忆里翻飞成蝶,\"既然有人送上门的新染料,倒省了调配茜草汁的工夫。\"
缪孤城突然大步上前,玄色锦靴碾碎了半片飘落的梅花。
他掌心覆上乔伊伊搭在绣绷上的手,常年握剑的薄茧蹭过她手背那道淡疤。\"当年你绣的并蒂莲喜帕\"他喉结动了动,袖口新添的刀伤渗出星点血迹,\"被我收在鎏金嵌宝匣最底层。\"
暮色漫过花鸟屏风时,绣坊掌事娘子捧着订单簿子的手都在抖。
贵妇人们争相在契约上按朱砂印,有个别先前说酸话的,此刻正悄悄用帕子抹平契约边角的褶皱。
穿金丝牡丹袄的妇人临走前,特意将翡翠镯子褪下来套在翠儿腕上:\"劳烦姑娘转告乔娘子,改日我送两匹缂丝来配这金牡丹。\"
掌灯时分,缪孤城执意要替乔伊伊拭去额角薄汗。
他掏出的不是锦帕,而是半幅褪色的红绸——正是当年被剑气削断的喜帕。
乔伊伊望着绸缎边缘参差的裂口,忽然发现那些金线断裂处竟被人用银丝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