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水在青铜虎符的光泽里翻涌出墨色涟漪,吕雉的裙裾忽而被风掀起,那些渗入卦象的血痕竟在地面凝成细小游蛇。
张良按住渗血的虎口后退半步,灰烬中硫磺与龙涎香的气味陡然变得浓烈,将昏迷的机关师笼罩成模糊轮廓。
&34;沛公当心!&34;
张耳突然暴喝,手中墨绳甩向地宫穹顶。
坠落的钟乳石在离刘邦头顶三寸处轰然炸开,碎石里迸溅的卦象箭矢擦着吕雉鬓角钉入岩壁。
刘邦护着妻子转身时,青铜剑已出鞘半尺,剑锋正对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断龙石上的黑袍人影。
那人斗篷下摆浸着暗河水渍,玄铁面具纹着饕餮吞日的图腾。
当他的目光扫过吕雉手中的铜镜,镜面竟发出类似冰层开裂的脆响。
张良袖中六枚算筹无声滑落,在布满龟甲纹的地面拼出危宿星位。
&34;项将军帐前说客范增,竟舍得用龙涎香熏染死士衣袍?&34;刘邦的剑尖挑起机关师残破的蓑衣,那半幅未燃尽的帛书在剑气中簌簌作响,&34;阁下莫非是来替范老先生收拾残局的?&34;
黑袍客喉咙里溢出沙哑笑声,抬手时露出三指戴着的青铜螭龙戒。
吕雉瞳孔骤缩——那螭龙尾部的鳞片排列,分明与铜镜映出的虎头徽记如出一辙。
暗河突然掀起丈许高的浊浪,裹挟着硫磺味的浪头扑灭三盏长明灯,地宫霎时陷入昏黄光影。
&34;沛公可知荧惑守心当主帝王更替?&34;黑袍客的嗓音像是生锈的青铜器在相互摩擦,他踩着卦象箭矢的残片走向众人,每步落下都激起地面龟甲纹的震颤,&34;墨家地脉藏着比传国玉玺更古老的秘密,诸位当真以为破得了这困龙之局?&34;
张耳突然暴起,墨绳缠着坠落的钟乳石砸向黑袍客面门。
那黑影却如烟霭般散开,再凝实时已出现在吕雉身侧。
刘邦的青铜剑劈开残影,剑刃斩落的半截黑袍竟化作无数蠕动的甲骨文字,在地面拼出&34;楚虽三户&34;的谶语。
&34;小心他的螭龙戒!&34;张良突然出声,虎口渗出的墨色血珠在算筹间连成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