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嗓音劈了叉，喉结滚动吞下满屋阴气。
老守陵人凹陷的眼窝里闪过两点磷火，龟裂的手指抚过锈刀豁口：&34；那年惊蛰，沉宅的地缝里钻出七条白蛇，盘成北斗七星的模样。张麻子说要封阴眼，全村人泼了九十九担香灰。&34；他忽然扯开衣襟，枯瘦胸膛上赫然趴着五道乌黑抓痕，皮肉翻卷如干涸的沟壑，&34；这是王老汉留的念想。&34；
油灯爆出团幽蓝火焰，映得墙头霉斑幻化出无数挣扎的人形。盛招阴的喉管里滚出砂轮摩擦般的叹息：&34；宅子沉到底那夜，我揣着半截桃木钉摸回去。月光渗过雾霭，照见地坑里竖着半扇朱漆门——正是王家改过的东门。门环上缠着王富贵的蓝布腰带，浸饱了晨露，沉甸甸坠着未散的魂。&34；
李老六的酒葫芦&34；当啷&34；滚落，琥珀色的液体在砖缝间蜿蜒成符咒。他看见盛招阴的瞳孔蓦然收缩，仿佛又回到八年前那个血月高悬的午夜。老守陵人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扣住桌沿，骨节发出棺材板挤压的呻吟。
&34；朱漆门下压着半幅罗裙，料子是几十年前的土布。&34；盛招阴的叙述突然掺进女声的尖利，&34；我弯腰去扯，地底突然伸出七只手——王老汉的、王富贵的、还有五个我不认识的枯骨。它们攥着我的脚脖子往下拖，泥浆灌进鼻孔的刹那&34；
油灯毫无征兆地熄灭。黑暗中响起指甲刮擦木头的声响，由远及近渐渐围拢。李老六的惨叫卡在喉咙里，却见两点猩红在对面亮起——盛招阴的烟斗重新燃起，只是这次飘出的青烟凝成个佝偻女人，正趴在年轻光棍肩头吹气。
&34；疯女人最后跟我说——&34；老守陵人突然露出半截黑黄的牙齿，声音与烟雾里的鬼影重叠成凄厉的和鸣：&34；等第八个年头雾最浓时，要找个阳气旺的讲这个故事给他听&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