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等到傍晚林稹提着木桶、扛着锄头回去时,饭桌上多了一小碗蛋羹。
理所当然的,那一碗蛋羹已经被娇姐儿挖走一半了。
林稹把蛋羹拌在豆麦饭里,拿了个小勺舀着吃。
顺滑的蛋羹中和了荞麦的糙,兼之赤豆的软糯,这份蛋羹拌饭终于好吃了一点。
两人正吃着饭,忽听得外头敲门声。
“砰砰……娇姐儿——快开门。”
钱氏回来了。
“怎、怎么办?”娇姐儿心一慌,捧着残留着蛋羹的饭碗,东张西望的想藏起来。
林稹好奇道:“娘隔几天就给你煮个鸡子、买个糕团,你这么怕她做甚?”
娇姐儿就跟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仔,噎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她怎么知道……
林稹起身:“你去开门罢,一会儿记得把碗洗了,我还有半匹布要织。”说着,径自去了正屋织布。
没过一会儿,忽然听得娇姐儿惊呼——
“娘,真的吗?!”
林稹一愣,还以为娇姐儿挨打了。
不至于吧。
她秀眉微蹙,搁下手里的木梭,起身想去解释,那鸡子是她叫娇姐儿做的。
谁知刚出正屋门,就听见娇姐儿搂着钱氏的胳膊,一叠声追问“真要进京啊?”、“爹来接我们吗?”、“怎么去?明天就去吗?”
林稹惊住,怎么钱氏回了一趟娘家就要进京了?
“娘,这是怎么了?”林稹站在正屋门槛后,遥望着院中闹腾的娇姐儿、含笑抚着女儿鬓角的钱氏。
“是珍娘啊。”钱氏敛了笑,客气道,“你爹带着璋哥儿走了,就留下我们母女三人,我心里慌,想着进京去寻他。”
林稹蹙眉,跨出门槛,追问道:“娘一个人去?”
钱氏摇头:“自然是我们三人同去。”
她倒是不想带林稹,可真要是不带,能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死。
“我们都去?”林稹眉头皱得更紧了,“家里的田地刚种上,这会儿上哪儿找佃农去?再说了,去了京里,哪儿来的钱赁房子?便是可以投奔祖母,京里花销也大,家里这点钱,够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