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
楚恒双手被套上厚重的铁链,由珈兰撑着伞,推着他的轮椅,向王宫地牢行去。不过转眼间,那雨便密了、急了,扯天扯地地垂落,将整座王城浇得透湿。
衣袂、额角,无一不沾染了大雨的湿意。
囚车碾过泥泞的官道,木轮陷在积水里,发出沉闷的呜咽。车辙印很快被雨水冲散,仿佛从来无人经过。
抬头望去,灰蒙蒙的天压得极低,几乎要贴上高耸的宫墙。楚恒的寒症分明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的,此刻被大雨一激,每一滴都似冰锥,扎进皮肉里,再渗进骨髓中。
所有人都认为,楚恒完了。
惊才绝艳的少年,就此埋没于朝堂之争。
珈兰因秦典墨的关系,得以入宫送他最后一程。可她在殿外,遥遥瞧见楚煜的孤独身影时,她却深深地明白——
失了心气儿的君王,端坐明堂愈久,愈似那朱漆剥落的木偶。
楚煜急着办楚王的后事,也急着处死楚恒这个烫手山芋。
眨眼间,便过去了三天。
雨,也连下了三天。
……
长街上,青石板的缝隙里积了水,倒映着偶尔掠过的灯笼残影,像是谁不经意遗落的铜钱,又像窥探人间的眼睛,一闪即逝。
西城的茶楼还亮着灯,雅间的窗子半掩着,透出几缕茶香。案几上搁着一局残棋,黑子困守,白子围剿,胜负将分未分。若有心人关注,便能记得,那是珈兰离京时,楚恒曾坐过的位置。
一只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棋盘,节奏缓慢而笃定,仿佛在等什么,又仿佛一切早已成算在心。对面的巷子里,有人撑伞而过,衣角沾了泥,袖口上的雪花纹路也被打湿不少,却仍走得十分从容。伞面微抬时,露出半张清俊的脸,眉目如墨,唇角含笑,眼底却冷得像这夜雨,不沾半分温度。
珈兰淋着瓢泼大雨,踉踉跄跄地一路奔过无人的街道,止步于将军府前。门前两盏灯笼,被雨滴一打,碎成无数晃动的光斑。
她浑身冻得战栗发抖,双腿一软,径直跪在了将军府门前的地砖上,暴露在雨幕中,任凭星星点点的冰丝划过脸颊。四周的小巷屋瓦后,不知潜藏着多少目光,悄无声息地凝聚在此处,躲在繁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