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搀扶下起了身,盈盈冲着楚恒福了一礼。
“妾眼拙,”妇人起了身,问道,“不知是楚国哪位贵客?”
这两方都是聪明人,既然这女子不曾行国礼相待,楚恒也并未多加客气。她平平淡淡地甩出来一句,显然是不想同楚恒有明面上的两国交集。
大寒和小寒相视一眼,拱手行了江湖之礼,还未直起身,便听身旁原领头的女婢高声怒喝道。
“大胆!”
“素琴,住口。”正堂上的妇人莲步轻移,行至楚恒面前不远处,声调平淡,却极具王家威严,“若论品阶,妾,恐不及使臣万一。”
她一开始问的,便是楚国的贵客,而非秦家军的贵客。分明已知晓对方身份,多此一举之言,却隐了几分深意。
此女,一眼便知来人身份。
一对精美的玛瑙耳环在烛光下闪闪发光,映衬着她那典雅娇艳的容颜。妇人的目光如湖水般深邃,散发出一股清冷而孤傲的气质,是世家大族才能养出的金贵底气。
烛火微漾。
“我一向不大出门,更不欢喜那些闺阁女儿的聒噪。自嫁给大公子后便久居深闺,”大公子妇撤了搭在婢女腕上的手,复又福了一礼,自谦道,“但也有幸,曾听闻公子声名。”
是了,耿家有一嫡长女,嫁予了梁国大长公子,名唤耿薇。她自小就是照着王后的礼仪举止教养的,梁人又崇立嫡立长,今日之面纵然不是以国礼相迎,也是给足了楚恒面子。
梁国大长公子,和耿家的意思,不言而喻。
“公子妇性子直爽,到叫恒——措手不及。”
“公子说笑,妾本不当站在此处抛头露面的。只是夫君事务缠身,此事又关乎家弟性命,所谓关心则乱,才不得已,迈出我那角楼深闺。”
这一番话说得体面。一则是展露出自己贤良淑德的品性,为众人作榜样;一则是表明了身份和来意,再添上几分谦语,纵是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旁人也不好怪罪的。毕竟关心则乱,骨肉亲情,又如何不使人心焦。
她字字提及大长公子和耿家身份,却只以女子角度作答,人前不言半句朝政,是有心在等楚恒提起,以免落人口实。
“原是如此。”楚恒不接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