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发还卡在手中的木梳齿间。她的发长而浓密,如丝般垂落,漆黑如夜。
衬得少女的病容,愈发苍白憔悴。
“你的伤——”楚恒开口问道。
“皮肉伤,”少女垂首,捏紧了木梳,颤颤巍巍地一点点理顺自己的发,“不碍事的。”
一双秋水瞳眸,已是挂满了楚楚动人的泪光,眼中情愫若琥珀清透。珈兰只觉喉中哽咽,不由地想躲开他灼灼的目光,便只好垂低了脑袋,瞧着自己因簪过而微卷的发尾。
她一点点将它们梳顺、理通,手臂的伤口难免牵出些疼痛来。身后的如玉少年缓缓向她走近,仿佛这天地间的一方屋舍,他们都只剩下了彼此。
“前几日听大暑说你事务繁忙。今日来此,是——”珈兰问道,手上动作不停。
“等见过你,我便要去一趟梁军军营。”
“梁军?”珈兰微怔。
“是。”楚恒道,“既去了,小暑和大暑会留下,护佑你和白露周全。”
“这两颗药——”少年缓步上前,衣袍微动,他已不大用拐杖辅助,便可直立行走一阵了,“你代我收好。我已回过梁人的话,会亲自前往,他们不会再探。若我三日未归,你就将这两颗交给秦典墨,或是直接毁去,切莫留作旁用。”
“你——”少女哑了声,正要起身询问,不慎扯动了伤口,手臂上一长道红痕骤然渗出血来,染红了一片衣衫。
赤色渲染,也刺痛了他的眼。楚恒俯身,按住了女子肩头,将药瓶搁在她面前的妆台上,不让她多加动弹。
徐徐浓郁的墨竹清香,从他的衣袂袍袖间四散而出,拟作怀抱般霎时将她包裹。镜中的他面色温和,脸如雕刻般分明,有棱有角的俊美异常,比少时愈发添了沉稳淡漠。
未尽数束起的发从他的身侧滑落,与她披散的发交织重合,缕缕青丝,最是缠绵不过。
“小心些。”声在耳畔,细语呢喃。
“我既给了你,断没有往回收的道理。”珈兰望着镜中的清隽少年,眼眶泛红,丝毫不在意桌上那个小瓷瓶。
镜中的一对璧人,一个是发丝随意飘散,头束冠玉,皎如玉树临风前;一个是未绾发髻,衣衫宽松,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