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儿子再也逃不出倒马关,挣扎了这么久,还是让他们困在了囹圄之中。
老人强忍着喉头的哽咽,将那封信攥在手心,开了口。
“好孩子……”他断断续续地吸了口气,颤道,“外祖没什么好留给你的。这个,你好好收着。”
老人的手粗犷而温暖,每一根手指的内外都是陈年的茧皮,布满了褶皱。他松了甲胄,取下护身的甲片,从前襟内置的口袋中取出一枚黢黑的虎符。秦典墨小时,时常拿着这虎符装腔作势,秦苍便命人用木材雕了个一般模样的,由着秦典墨把玩。
数年过去,那木头符仿佛已经替代了真的这一个,秦苍便一直留了下来。
“这柄剑,老臣带不走,想求三公子,替我葬到将军府的祠堂去,和他的……姊妹在一起。”秦苍哽咽了一声,将那虎符径直按在楚恒面前,悲切道。
从这一刻起,除了秦典墨有权调动秦家军,他楚恒也有。
“这是死局。”楚恒眼眸轻抬,眼底是难以辨析的晦暗不明,“外祖也要去么。”
“林后想逼我在战局间亲自下场,全我满门忠烈。三公子,老臣早已逃不脱这死局,只是这一回……想顺从内心,去要回我儿子的死因,和,林氏的罪证。”
楚恒顿了顿。
秦苍一点点松开了那枚铜铸的虎符,掌心已被烙下了暗红的深痕,好似迎来了解脱般直起了腰,长出一口气。
“还请三公子,成全。”
外祖要他护好秦家军,护好秦氏的血脉,亦为了秦氏的声名慷慨奔走。楚恒缓缓抬手,修长的手指触及那还带着外祖余温的虎符,眼瞳一黯,满载虚无和落寞。
便是知道楚王的行径,秦苍也不会反。
他护的是一方百姓,又不是一方王城。
“外祖此去,要何助力?”
“不必,”老将军扶正了自己的佩剑,颇为不舍地瞧着桌上那柄满是锈斑的旧物,“我会问过我的老友,愿意走的,跟我一道儿去。不愿意去的,就留在营中,照顾好几个小辈。”
老人抿唇一笑,利落地抹了把泪,重新穿好身上的甲胄,转身要走。
寂静多时的虫豸复又聒噪了起来,叫的欢快又激越,像是从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