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光,自不会差的。”
“那比之鲁国,更欢喜哪个?”
楚恒知道珈兰瞧不上吕世怀那等虚伪君子,便也没有问起。
此刻的盘上,仅剩下三颗他所执的黑子,杂乱无章地散落在横纵线的交界点上。少年望着珈兰的眉眼,只知灯影憧憧,照见的皆是她赤忱不歇之爱。
“奴浮萍之身,蒲柳之姿。”珈兰伸出手去,将他面前的那三颗黑子纳入掌心,放归瓷罐,“久在积年前,心神皆奉予。奴不能择,非无术也,是为不能。”
她说。
做不出选择,并不是因为没有对比的能力,而是无法作选择。
少年愣了愣神,觉着自己问错了话、做错了事,只好牵出了几分苦笑,仰头去瞧桂花树上点缀的金黄花朵。
风过时,偶尔飘零了几片下来,竟在不知不觉间沾满了衣衫,浑身皆是金桂余香。
少女却只是寂然静坐,不发一语。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换了话题。
“美人亭……可还顺手。”
珈兰淡淡一笑,见他聊起公事,垂首细细理着自己的袖口,道:“美人自古如名将,此物亦复如是。”
“你埋了一处也好。”
“那日去救少将军,倒是瞥见墙上古怪一处,不好在信中说与主上,是而……等到了今日。”
“何等古怪?”
“像是人工凿破,口子颇深,恰能容纳梁军的重弩弩箭。奴……恰好知晓些旧事,心中有疑,方有此问。”
“此事你可讲与秦家人?”
“尚未。”
“如此,待你回去时,寻个法子说与外祖一听。”楚恒抬手拾了药碗,闻见那逼人的苦味时不禁蹙了蹙眉,有些艰难地停了动作,“外祖心中一直有疑,这一回他肯冒着风险离开玉京,也是我托了司马相国,告知外祖……这儿有个真相,尚待发掘。”
楚恒颇为厌烦地将一碗苦药悉数下肚,搁了空碗,唇角还留有三两滴细密未涸的药汁。珈兰目光轻闪,见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亦明白了他的意图。
“秦老将军若是知晓自己的一双儿女,都是死于王室之手,岂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