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清醒——刘太医明明说过新方子已除去这味药材。
菱花镜里映出我攥紧被褥的手背,前日被金簪硌破的伤口结着暗红血痂,形状恰似幼时在实验室打碎的烧瓶裂痕。
枕下压着的《营造法式》书页间,还夹着半片沾有孔雀蓝染料的柳叶刀残片,那抹妖异的色泽总在夜深时爬上窗棂。
戌时的梆子声混着更漏传来时,珠帘突然被夜风撞得叮当作响。
我下意识摸向枕边的银针匣,却触到一片温热锦缎——玄色龙纹广袖裹着雪松香压下来,李悦指尖还沾着朱批未干的丹砂。
\"柔儿连梦里都皱着眉。\"他屈指抚平我眉心褶皱的动作,让帐幔垂落的金丝流苏晃出一片细碎星光。
我这才发觉自己竟蜷缩成母体中的姿态,后背紧贴着拔步床冰凉的紫檀雕花围板,那冰冷的触感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暖阁的地龙烧得太旺,蒸得李悦冕服上的十二章纹都泛起水雾。
他解开玉带扣的脆响惊飞了梁间栖着的燕雀,我望着那件重重叠叠的玄色礼服滑落在地,忽然想起穿越前在博物馆见过的西汉金缕玉衣。
\"皇上不该\"后半句淹没在他带着墨香的吻里,鎏金蟠龙烛台爆开的灯花将我们交叠的影子投在万字不到头窗棂上。
他掌心常年握笔的薄茧摩挲着我腕间淤青,恰如那夜雪地里金簪划过冰棱的触感。
寅初的晨光透过霞影纱照进来时,我数着他中衣领口绣着的五爪金龙。
第九片龙鳞的针脚有些松散,想是尚服局急着赶制冬衣的缘故。
李悦沉睡的呼吸拂过我颈侧尚未消退的掐痕,温热如初春解冻的御河水。
\"柔主子,波斯使团进贡的猫眼石到了。\"福公公尖细的嗓音惊得我腕间翡翠镯撞上床栏,昨夜收在暗格里的银针匣发出轻微响动。
李悦长睫微颤却未睁眼,只将我更深地按进绣着江山永固纹的锦被里。
直至午时三刻的钟声荡过九重宫阙,我才踏着尚未扫净的残雪走向御花园。
梅树枝头新绽的花苞裹着冰晶,在日头下折射出孔雀翎特有的幻彩,那五彩的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
小宫女们嬉笑着往琉璃盏里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