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嵬坡的营地,像是被一层厚重的阴霾严严实实地笼罩着,压抑得让人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连续多日,这片营地仿佛陷入了无尽的焦灼之中,每一个人都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捆绑,在不安与焦虑的漩涡里苦苦挣扎,难以脱身。而身处风暴最中心的李隆基,更是被痛苦与挣扎反复拉扯、碾压,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营帐内,烛火在微风中瑟瑟发抖,昏黄的光线摇曳不定,映照着李隆基那憔悴得近乎脱相的面容。他已经好几个昼夜没有好好合过眼了,双眼布满了血丝,像是干涸的河床里交错的裂痕,眼神中满是深深的疲惫、迷茫以及无尽的痛苦。这些天,他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牢笼里,将自己独自关在营帐内,时而像一只困兽,在狭小的空间里不停地来回踱步,脚步声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上;时而又呆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地望着虚空,眼神空洞得没有一丝神采,脑海里如同走马灯一般,不断回响着杨玉环那声声泣血的哭诉和大臣们焦急万分的劝谏。
“陛下,您已经整整三天没有进食了,多少还是吃点吧。”高力士端着一碗早已没了热气的粥,脚步放得极轻,小心翼翼地走进营帐,声音里饱含着担忧与关切,“您再这样下去,身体可怎么受得了啊。”这些日子,他眼睁睁地看着李隆基迅速消瘦下去,原本挺拔的身形变得佝偻,心中满是不忍与心疼。
李隆基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机械地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微弱得几乎让人听不清:“高将军,朕实在是吃不下。”他的目光依旧空洞地落在营帐的角落里,仿佛那里藏着他苦寻多日却始终无果的答案,可实际上,那角落里只有一片死寂和黑暗。
高力士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将那碗粥轻轻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碗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在这寂静的营帐内显得格外突兀。他轻声说道:“陛下,您无论如何都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如今这大唐的命运,可就全系在您一个人的身上了,您要是垮了,大唐可怎么办呐?”
“大唐……”李隆基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如同蚊蝇振翅,“朕身为大唐天子,本应护江山稳固、百姓安康,可如今却把江山和爱人都拖入了这万劫不复的绝境,朕有何颜面去面对天下苍生,又有何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