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乳色纱帐低垂檐角,青石板上凝结的露珠还未蒸腾殆尽,医馆檐角的铜铃便叮叮当当响起来。姬红雪将石臼里捣到半碎的决明子轻轻拨到陶碗里,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发间银针囊。这个以玄蚕丝织就的针囊早已褪了光泽,细如发丝的裂痕硌着指腹,恍惚间竟与父亲临终前攥着她掌心的力道重合。
&34;劳烦姬大夫瞧瞧这方子。&34;裹着粗布头巾的刘婶递来泛黄的纸笺,陈安云三字钤印在皱褶间若隐若现。
姬红雪捏着纸角的力道重了三分。
瘟疫之后,陈安云又把诊金涨了回来。
城里的百姓自然还是愿意在姬红雪的医馆来看病,只不过陈安云的医术确实要高出她很多,有些她治疗不了的疑难杂症,百姓也只能又回去陈安云的医馆。
但是,百姓们惊喜的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陈安云开完药方之后,便也不执着于非要在他那里买药,而姬红雪这里的药又要便宜不少。
久而久之,城里的百姓就养成了遇到疑难杂症之时,去陈安云那里看病开药方,然后到姬红雪这里买药的习惯。
姬红雪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上个月瘟疫她一时头脑发热,跟着陈安云免费施药,结果入不敷出,差点连药柜都典当出去,陈安云这是在用一种不伤害她自尊的方式,帮她‘回血’。
“小翠,拿药。”
“好呢,小姐。”
后堂传来小翠轻快的脚步声,小丫鬟捧着药包转出屏风时,正撞见自家小姐对着药方出神。
晨光斜斜映在姬红雪唇角,那抹笑意比檐下新结的冰凌还要透亮。小翠悄悄数着小姐这几日新裁的春衫,总觉得要不了多久,这条街上两家医馆的幌子就能并作一处。
等到病人离开之后,正当姬红雪拿出账本准备记账之时,她忽然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背后传来。
药柜上的冰霜是突然漫上来的。
姬红雪转身时,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穿着玄色鹤氅的老者,正将一株冻成冰雕的紫苏草放在柜台。
“你是谁?”小翠立马冲到姬红雪的面前,挡住自家的小姐,不过她浑身战栗的样子显然自己也害怕得不得了。
“小翠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