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还是落在了那水袖上。
他提步登台,“花旦”腰间束带滑落,陈旧的戏服散下来,朝他敞开怀抱。
戏服顺着他舒展的双臂,缓慢覆盖上去,像有一个温柔的侍女,在侍奉他穿衣。戏服每覆盖半分,他身上的皮肤就被剥离半分。
直到戏服在他身上完整地穿好,被鲜血浸透的戏服就仿佛成了他新的皮肤,与他的血肉融为一体。
他的体格在男子中尚且还算强壮,身披花旦的衣裳,违和又诡异,也不知是因为五感的缺失,还是戏服的蛊惑,他好似感觉不到痛苦,脸上尽是幸福满足之色。
然后他掐着嗓子,学着“花旦”的腔调,咿呀咿呀地继续唱那未完的戏。
每唱一句,每行一步,地上都是蜿蜒的鲜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他唱着,血肉在戏服中消融,声音越来越虚弱,戏服的色彩却越来越艳丽,蒙尘的金丝绣样,如同腐朽的枯木,焕发出新的生机。
直到这出戏谢幕,戏服中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空荡荡的,定格在谢幕的动作里。
除了台上那满地的淋漓血渍,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戏楼内寂静得出奇。
历练者们见多识广,死人的场面见多了,比这更残忍的也不是没有,但此刻还是忍不住毛骨悚然。
因为下一个重复被戏服吃掉这个过程的,也许会是他们自己。
漫长的沉默之后,终于有人小声提议:“不如我们先 ”
话没说完,戏曲声再度响起,戏台上的戏服重新舞动起来。只是换了唱腔,改演了汉剧。
吓了原本就神经紧绷的众人一大跳。
“一件衣服,居然会吃人。”
敖九州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这东西应当属于邪物吧?藏音兄弟,你不是佛门中人吗?能给它收了不?”
藏音摇头。
他无法判断出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准确来讲,他在这一方戏楼里,感知不到任何气息。
虞长安冷静分析道:“狐妖擅长幻境,这戏楼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