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瑾趁机削断三根铁链,玄铁剑擦着地面横扫,带起的碎石击碎两张铁面具。
第三张面具下露出张年轻的脸,右眼蒙着渗血的布条。
瘴气骤然转成靛青色。
林悦腕间的碎玉突然发出尖锐蜂鸣,十二道碧光直刺东南方芦苇丛。
七叔公的咳嗽声混在编钟余韵里,惊得两个黑衣人踉跄后退。
\"你们当家的用银霜炭熏衣裳?\"林悦扯开被铁链划破的袖口,露出胡瑾昨夜给她包扎的忍冬纹绢帕,\"赤鳞粉蚀骨,每月十五子时肋下三寸必如虫蚁啃噬。\"
六个黑衣人动作同时僵住。
胡瑾剑尖挑起地上一截断指,指节粗大布满老茧——这是二十年以上矿工才有的特征。
铁蒺藜突然疯长成荆棘墙,将两人暂时护在中央。
\"三年前苍梧矿难。\"林悦抹去唇边血渍,声音裹着祠堂祝祷时学的共鸣术,\"活埋的三十七人里有六个姓陈的。\"她紧盯右后方身材矮小的黑衣人,\"陈家阿妹的绣花荷包还在七叔公书房暗格里。\"
荆棘墙轰然倒塌的瞬间,三个黑衣人突然调转铁链攻向同伴。
蒙眼青年嘶吼着扯开衣襟,心口处烫着矿场奴隶烙印。
混战中有黑衣人撞翻青铜爵,泼洒的黑雾竟将芦苇丛腐蚀出骷髅状孔洞。
胡瑾揽着林悦急退七步,剑穗缠住古槐垂枝荡上树梢。
下方五个倒戈者与剩余黑衣人缠斗成一团,青铜爵砸在青石上迸出带着腥味的火花。
\"矿脉图刺青在渗朱砂。\"林悦突然抓住胡瑾手腕,他掌心未愈的伤口又渗出血珠,\"这些人被下了同命蛊,子时前杀不尽施蛊者就会\"
破空声截断话语。
最后站着的黑衣人突然浑身抽搐,锁骨处的狼头刺青爆出青烟。
蒙眼青年捂着心口跪倒在地,指缝间钻出细如发丝的红色蛊虫。
七叔公的拐杖敲击声从三百步外传来。
林悦刚要开口,整片芦苇荡突然陷入死寂。
连正在啃噬尸体的蛊虫都僵在原地,朝着东南方缓缓垂下头颅。
墨色衣角掠过最后半片完整的芦苇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