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钟全兴对钟家这个大儿媳并没什么印象。只知道她在县里纺织厂上班,平日里和村里人不怎么打交道。也有人说她傲气的,钟老太又时不时在村里讲几句闲话,这种人想能名声好就有鬼了。
他只以为沈照是一个好拿捏的,听说了昨天夜里钟家婆媳这场闹剧,他觉得应当来出这个头。
就是天大的事,打婆母怎么都不对!
只是没想到沈照随便两句话就让钟老太掉进坑里,亲口承认了打杀亲孙女的事。要说以前村子里为了生个带把的溺死小丫头的事不是没有,但这种事能做不能说啊,一说就容易出问题。
现在钟家儿媳要一个说法,那他这个当村长的就不能当没听到,不然哪天真闹出事来只怕他也得被上面叫去喝茶。
钟全兴做村长这么些年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给村里的妇女主任递了一个眼色,自己去沈照搭话。
“大侄女,孩子受伤了要住院这钱肯定得掏,但是你婆婆这人她性子急,说话不中听,咱们做小辈得多容情,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真是一张巧嘴话说得一点破绽都没有,沈照不想和他纠缠是非对错的问题,毕竟人的观念根深蒂固不会因为几句话轻易改变,她冷着张脸,大声说道:“村长,国家都说生儿生女都一样,因为生的是女儿就该死,这算不算不听国家的话和政府作对?”
“是是是,国家的政策我们就该支持嘛。但是你婆婆年纪大了,思想不如你们年轻人进步,这些想法很正常。”
“那村长的意思就是因为思想落后就可以破坏计划生育大计吗?”
“那没有,那没有。”他连连摆手,这话要敢认不成了反革命了吗?钟全兴第一次见识到了钟家儿媳的厉害,三两句话就问得人哑口无言,只能承诺“我们以后会加强宣传,特别是对你婆婆这种思想还没有跟上来的老同志加强教育,这个你放心好了。”
只是他这话刚出口就听到钟老太那尖得锥子似的声音,直戳人的耳膜:“我没钱!这个小娼妇生不出儿子还有理了?还想找我拿钱看病,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沈照恍然大悟,盯着村长皮笑肉不笑:“全兴伯,你看这事闹的,只怕得让我婆婆见见什么才是新华国的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