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不说话,只岔开腿坐在一旁,但是深蹙的浓眉和浑浊的眼眸透出他的担忧。

    周氏真以为邓修丢了魂儿,哭着嚷着要去请道士做法。

    邓修失焦的眸这才透出一抹清明。

    他攥紧了掌心的扳指,未语先笑。

    这是一串邓父和周氏从未从儿子口中听到过的,极具讽刺意味,夹杂了自嘲、无奈、悲哀、荒唐的笑声。

    周氏的声音戛然而止。

    二人都被这瘆人的笑声吓到了。

    “儿啊,你到底是怎么了!”周氏腿一软,跌坐在邓修脚下,抓着他的手哭道。

    “娘,如您所愿,儿子不会娶妻了。”邓修满面泪水,任谁都看得出他心如死灰。

    周氏傻了,脑子有一瞬间空白。

    尔后目中射出一道厉光,她‘腾’的从地上站起来,“是不是秦欢?是不是她说了什么?!她不要你入赘秦家了——那你等她的这一年算什么!要不是她你早就成婚了!”

    这就是他的父母。

    欢欢不愿再与他有瓜葛,是对的。

    “娘,您还不明白吗,根本就不是秦欢她拖着我。在耽误我娶妻之人,一直都是您啊!”

    邓修是孝子。

    然而事到而今,若说对爹娘一点怨气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娘可没有一点对不起你,哪里就耽误你娶妻了?!”周氏脑子一翁,嚷道。

    “娘,您扪心自问,秦家可有半点对不起我们?相反的,秦家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当初若不是他们施以援手,我们一家早就冻死街头了。

    “可是您呢?您非但不知恩图报,您还满腹怨念,虚伪至极!秦欢她知道您是什么样的人,她还是愿意给您一个容身之所,我真的为您感到羞愧!”

    周氏难以置信的看着儿子,不敢相信这样一番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她口张了半晌,愣是没说出半句话来。

    下一刻,她横躺在了地上,叫爹叫娘叫老天的哭了起来。

    邓修更为羞愤,怒极反笑,忽而一口血喷了出来,溅的周氏满脸。

    小院传出混乱的响动,夹杂周氏的各种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