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来,就同她说话:“你既喜欢她,何不带走?”
褚燕宁问:“为何要带走?”
晏怀明笑了,“是我问你。”
褚燕宁也笑,笑过后,她乖乖答他:“她如今在绣坊里做学徒,日后学成一番手艺,自有糊口的本事。”
“乱世之中,到处都是可怜人,我又岂能人人都带走?”
她的嬷嬷带着她逃出血流成河的宫墙之内,四处躲藏,艰难度日。她出生时尊贵无匹,锦衣玉食,三岁后却连地上的一个脏馒头都是美味。
她长到六岁,已经可以得见日后美丽的模样,她们连饭都吃不起,尊严、体面甚至曾经的忠心跟半夜烧心的饥饿比不值一提。
她的嬷嬷要把她卖到舞坊去。
她问春妈妈:“我在这儿可以吃饱吗?”
春妈妈爱怜地摸着她的脸蛋,“如果你听话,我还会给你吃肉。”
她点点头,对嬷嬷说:“你听到了,我以后会吃饱的。”
她擦掉她的眼泪,“拿了那些银子,你也能吃饱了。”
她说:“我会努力活着,好好活。”
她在舞坊里,乖巧得不得了,其实女人间的伎俩有什么了不得?她装傻充愣,好似总是没心眼儿似的吃几次亏,就有人开始疼惜她。
别的楼里最漂亮的姑娘的舞鞋里会被放上铁钉,衣裙会被做手脚,可是她从来没有遇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