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晚了?"
"厂房建好了,村民没有理由赶走企业。王波对付闹事者手段狠辣,先是武力威胁,打手上门;打不服就用钱收买。几年下来,再没人敢反抗。"郑升顿了顿,"虽然农田荒废了,但村民都在厂里打工,加上王波逢年过节发米发油,大家也就认了。"
吴欢若有所思:"红星村有多少人?"
"三千多口。"
这一刻,吴欢深刻体会到,坐在办公室听汇报和实地考察的差距。基层问题的复杂性,远超他的想象。
"黄应良的家具厂为什么选在利民村,而不是红星村?"吴欢突然问道。
郑升沉吟道:"我听说王波曾想让黄应良搬进工业区,但黄应良嫌租金太高拒绝了。没过多久,他的家具厂就发生了火灾。"
吴欢心头一震,所有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王波派人潜入家俱厂,制造了那场"意外"火灾。
但证据呢?没有确凿证据,一切都只是推测。
来到利民村,村支书王忠热情接待了他们。与红星村相比,这里的村民明显贫困许多。
提起黄应良,王忠叹息道:"好好一个家就这么散了。他老婆扔下两个孩子去南方打工,家俱厂欠下三百多万贷款,这辈子怕是还不清了。"
吴欢起身道:"带我去看看黄家老人吧。"
在王忠带领下,他们见到了黄应良年过花甲的父母。两个老人带着十一岁的孙子和九岁的孙女,生活十分艰难。
见到镇党委书记,黄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吴书记,您要为我们做主啊!家俱厂肯定是被人放火烧的!深更半夜的,怎么可能会自己起火?我家应良到死都不相信啊!"
看着白发苍苍的老人向自己下跪,吴欢的眼眶瞬间红了。他连忙扶起老人:"老伯,您别这样。您一哭,我这心里也难受。"
吴欢从口袋里掏出两千块钱塞到老人手中:"这点钱给孩子上学用。我会安排民政办、妇联和教办来帮助你们。"
回程的路上,吴欢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基层治理的复杂性、企业利益的盘根错节、百姓生活的艰难,这一切都让他深感责任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