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亥时,景黎趁着守门的婆子外出买酒的机会,溜进了国公府,来到了之前与穆宝隽相会过的莲心榭。
稀薄的月光映照着乌惨惨的水榭,带出一缕彻骨的寒意沁入心间。
景黎没等到穆宝隽,却看到了挑着一柄羊角灯,款步走来的棋心,棋心微微福身,抬起手冲着景弘招招,示意景弘跟她来。
莲心榭虽然少有人至,可位置却显眼,保不齐就被什么人看到了人影。
棋心带着景黎走了一段偏僻小路,景黎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只觉得眼前花叶闪过树枝闪过,却在一处石凳处看到了穆宝隽。
穆宝隽披了一件墨色的斗篷,戴的也是配套的观音兜,领口处翻出棕色的风毛,簇着她红润的脸庞,只是手里似乎在紧紧的抓着什么东西。
棋心先上前,示意身后景黎已至,便挑着手把灯稍微走远了一些,既保证眼角的余光能看到私会的景黎与穆宝隽,也能帮二人望风。
景黎死死抿着嘴唇,但是穆宝隽却只是纤手捂住自己的嘴,将手里的东西丢给他:“你的帕子,我已经剪了,我的帕子,也请小王爷烧掉了事,这段过往,你我日后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景黎接住好似折翼的蝴蝶坠落的手帕碎片,双眸中满满都是痛苦,却还是谨记着今夜一定要见穆宝隽的正事:“今日我冒着风险来找你,不是想听你说绝情的话,只是有些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那些他枯坐在书桌前守着烛泪梳理出的事,那些应该及早告诉要入宫的穆宝隽的事。
景黎低头看向了手里的帕子:“对上你残句的人不是我,是我的皇兄,温泉山庄我得了那帕子,之后入宫便被皇兄发现了,只是我觉得那诗句很好,便找他讨了来,回赠给你。”
穆宝隽有些发怔的听着这件事,可仔细思虑过后,却也只是“嗯”了一声,虽然,是因为当初她误以为景黎对上了自己的残句,引为知己,但真正对景黎动心,却是在初见,在后来的诗歌唱和里。
所以……即使得知了诗句真相又如何?
景黎垂着头,絮絮道:“我知道,皇嫂与你情谊甚好,当初帝后大婚一事,你对我皇兄很是鄙薄,但我皇兄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他也有他的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