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也觉得是这样,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江孤昀神色一顿,又忽然想起前些日子从钟山那边送来的一封信,他下意识地看向院外寒雪,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转眼已是寒冬腊月,年关将至。

    他又恍惚片刻,才道:“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

    小六儿江雪翎与他一同看向窗外,而此时的江氏宗族已是大变模样,

    从前破烂的房屋许多已修葺重建,几乎挨家挨户都有一张火炕,屋子里头暖洋洋的,不必像往年寒冬冷的冻死人,人在室内甚至只穿一件薄衣就好,

    有时若炕火烧得太热,甚至只穿一袭薄衣都还嫌热,

    就这么,转眼天色又渐渐暗了,

    等入夜之后,这梧桐小院,江孤昀回到他自己的房间,

    像往常一样顺手点燃了油灯,又拿起了一本书,窗边有一张矮榻,他坐在那矮塌之上,可翻开的书本许久许久都没能看入眼,反而是怔怔地望着窗外的积雪与那如墨一般的夜色。

    ‘等这次回来,等从钟山回来,介时桥归桥,路归路……’

    不知怎的,他忽然就想起这趟出发之前,有一次妻主曾对老三说过的那些话。

    分别似已近在眼前,

    虽说,听六儿的意思,大哥似很早以前便已与那位妻主相识,两人起于年少,可她此前一直想走,那么,此后呢……

    是走,还是留?

    他这般想着,便不禁入了神,又忽然想了许多,

    若她不走,那她又是因何而动摇?可是因为大哥?

    若她心中将大哥看得这般重,若大哥能够影响其决策,做到旁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那么……

    屋内分明很宽敞,可有那么一瞬间,独自静坐于窗前,江孤昀却突然有种拥挤窒息的感觉。

    他心神不宁,半晌又放下了手中那本书,徐徐起身推门而出。

    立身于屋檐之下,清清冷冷地看向远方山林,就这么驻足失神了片刻,直至今夜这场雪越下越大。

    等他回过神后,才勉强敛了敛神,

    正欲转身回房时,却突然听见有人在喊,

    “二哥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