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翎掀了掀唇,他笑得很静谧,但摇了摇头。

    哪怕不知五哥那边具体如何,但他明白,五哥没死,不过看样子,也只是没死罢了。

    也只是还残存着一口气,还残留着半条命罢了。

    否则二哥又为何要撒下那弥天大谎?还不是因为,五哥那边情况危急,若当真带了回来,兴许不出几日便要当真气绝。

    江雪翎其实也不太明白,可他突然之间就累了。

    很累。

    从前是想杀的人不敢杀,拼尽全力约束心中的恶意,太多牵挂,太多顾忌,为此只能苟延残喘。

    她们这些妻主手中人命无数,若不是官媒,若不是那些女子的信香,恐怕这些妻主早已死绝。

    平心而论,恨吗?是恨过的。

    可为何短短几日就翻天覆地,他其实一直是恨的,可那恨之一字提起来未免太苍白。

    可他突然发现,自己竟是恨不下去了。

    雨中她为他撑伞,那只是一个开端而已,是因那日崔大人险些屠村,而她护住了所有人。

    是因她为救四哥,火烧孙府,同孙娘子交恶。

    大哥死了,三哥死了,他们这些人从前也总是遍体鳞伤。

    可整个江氏宗族,四百多条性命,这些人的生死足以偿还,足以抵消过往所有伤痛。

    兄长们的性命,实在太重太重。

    族人们的性命,也很重很重。

    他可以遗忘从前在她手中挨过多少鞭子,受过多少伤,流过多少血,又被折磨成多么凄惨的模样。

    可是,

    “江雪翎,好像并不仅仅只是江雪翎。”

    他突然讲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他是江家的小六儿,是江氏宗族的族人,是老族长看着长大的,是在族人们的呵护下,在兄长们的爱护下,逐渐成长起来的。

    就好似一株幼苗,能平安活过这这些年,全赖兄长族人们的照看。

    他是江雪翎,可他也是大哥、三哥的亲弟弟,他们同母异父,但血浓于水。

    没人有那个资格,没人能代替大哥三哥释怀从前那些过往,没人能替他们原谅。

    江雪翎是一个叛徒,可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