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惊慌的劝慰声中,夹杂着赵夫人压抑的啜泣。
赵璟恒快步走进内室,只见母亲瘫坐在榻上,发髻散乱,脚边是摔碎的茶盏。
“璟儿!”
赵夫人一见他,眼泪更是止不住,
“你可算回来了……那个贱人今日竟敢当众顶撞我!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下贱的商贾之女,如今仗着儿子得宠,连规矩都不懂了!”
赵璟恒沉默地跪坐在母亲面前,递上帕子。
“还有那混小子,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机缘!”
赵夫人攥住他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一个庶子,也配在你面前耀武扬威?”
她声音突然压低,带着狠意,“璟儿,你必须争气……娘就指望你了。”
烛花爆了一下,映得赵璟恒半边脸隐在阴影里,有种说不出的阴郁。
“儿子明白。
”他轻声应道,抬手替母亲拢了拢散落的鬓发,“您好好休息。”
夜色已深,赵璟恒独自站在庭院里。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投在青石板上。
“大公子。”
阴影处走出个灰衣小厮,恭敬地递上一封信:“步家二小姐送来的。”
赵璟恒拆开信笺,扫了一眼,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信上只有寥寥数字:
“漕运之事已安排妥当,静候佳音。”
他指尖一搓,信纸落日池中,纸上的字迹晕染开,被水分解。
“告诉阿音……”
赵璟恒望着远处亮着灯的西院。
那是赵文豪母子的住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明日午时,醉仙楼见。”
夜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暗处的小厮偷眼望去,只见这位向来温润如玉的公子,此刻眼底竟凝着一层冰。
赵璟恒并没有在丞相府逗留,而是去了何大官人的粮店。
街上的闹市早已经收摊,他看着那块门阀在街道上站了很久很久……
等漕运的事情结束,他一定会和小意好好解释。
玄影带回消息时,步昭意正在核对粮仓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