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信百年俱是梦,天地阔,且徜徉。”
虞思齐没想到她居然突然念这句诗,总是行止有度的他一时间竟然有些窘迫。
“在传闻中朕最艰难的时候,朕发现自己的书里夹了一张纸条,字迹看不出是谁的,也没有落款。那时候,人人都以为朕是无依无靠,不受家族宠爱且不通礼仪和学问的庶女。”
凤衔珠说着,从桌上的一个紫檀文房盒里取出了一个陈旧但是明显装裱过的小卷轴。
她没有打开,只是接着说:“虽然这是凤家人性格给人造成的误读,朕也不甚在意。但当时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别人嘲笑朕,朕心里还是不开心的。那不是自怨自艾,而是对小人的不屑。”
她伸手拂过那一只手便可以握住的小卷轴:“但有人却在朕的强硬中,察觉到了一丝志不能伸。”
虞思齐没有说话,凤衔珠也没有再问,她只是说:“这句谢谢,朕欠先生多年。今天,这句话,朕……”
她说着站起身,走到跪着的虞思齐面前,将他拉起,把卷轴塞进他的手中:“朕送给先生。”
“陛下……”虞思齐握紧卷轴,凤衔珠的手很热,覆在他的手上,两只手中间隔着那小小的卷轴。他们之间本有比这更亲密的接触,但虞思齐此刻却感到了比曾经那些过往更难控制的心动。
他自诩书法一流,临摹更是国朝无敌,几可乱真。那些字是他从古帖中临摹下来的,以往他也曾试过,即便是宫中翰林学士,也未有人能看破。
少年时的凤衔珠,却看破了。但她看破的不是字,而是心。
麒麟阁救她,他也曾扪心自问,到底是出于对凤家的公心,还是自己存有私心?
但他也知道,人最难是面对自己。
或许,在那个牡丹盛开的暮春午后,花园中狼狈追上自己道歉的少女坚持打了一套拳给他看,保证自己虽然学艺不精,也能保护天下万民时;那被风与拳扬起的牡丹花瓣贴在她冒着汗的脸颊上时;那赤诚无伪的黑眸望着他,坚定地说:我会从军将先生所授王化惠及天下时,他的心便已经开始倾斜。
他拿起笔,写下那句话,悄悄夹进少女的书本时,他便不再是那个走完故事的npc。
而如今,那个曾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