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堂恍惚看见秦都尉的银甲在瓦檐上一闪而过。
他攥紧藏着磷光名册的玉轴,却没注意车辕积雪中埋着半截青灰色衣角,布料边缘用茜草汁画着与尸傀符相同的蝰蛇纹。
萧明堂的马车在长街尽头突然急停。
车辕上凝结的冰晶簌簌震落,御史大夫撩开车帘的刹那,七道黑影如同墨汁滴入雪地般从巷口漫出。
为首者腰间软剑泛着青灰冷光,剑穗上两枚玄铁铃铛竟不发出半点声响。
\"萧大人何苦追查死人?\"黑衣人嗓音如同砂纸磨过铁器,剑尖挑开御史怀中的玉轴卷宗。
名册磷光映出那人手背暗红色的蝰蛇纹身,与茶楼残页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萧明堂后退半步,靴跟抵住石阶缝隙。
他忽然抓起车辕暗格里备着的石灰粉扬向半空,转身撞开身后木门——这原是户部存放旧档的偏院,檐角铜铃下藏着先帝时期留下的暗道机关。
黑衣人的剑锋追着他没入黑暗时,御史的手指已经扣住墙砖上凸起的螭首纹。
\"咔嚓\"机括声响,三支淬毒弩箭破空而至。
黑衣人旋身避开要害,左肩却被箭簇划出血痕。
萧明堂趁机翻过西墙,却在落地时踩到松动的青砖。
暗巷深处突然伸出只布满老茧的手,将他拽进飘着药香的木门。
\"大人莫出声。\"太医院当值医官用银针封住他腕脉,示意他看窗外。
追兵身影掠过时,萧明堂发现最后那个跛脚刺客的犀角扳指,正闪着兵部武库特供的暗纹。
寅时的更鼓穿透重重宫墙,喻浅站在垂拱殿的蟠龙藻井下,指尖摩挲着虎符裂痕。
宫凛默不作声地往鎏金熏炉里添了把安神香,青烟缠绕着他玄色箭袖上的银蟒暗纹。
\"陛下,该更衣了。\"他托起十二章纹的绛纱袍,却在系玉带时触到女帝冰凉的手指。
喻浅忽然反手握住他掌心那道陈年箭伤,凤眸里映着摇曳的烛火:\"若有一日\"
\"陛下是天子。\"宫凛后退半步行礼,却在抬头时泄露了眼底波澜。
檐角铁马突然叮咚作响,苏公公捧着染血的玉轴跌进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