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声,紫宸殿九重玉阶下已跪满朱紫朝服。
喻浅扶着鎏金蟠龙椅缓缓起身,指尖抚过袖口暗绣的金线龙纹,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昨夜密报上晕开的墨渍。
\"昨夜子时,影卫在逆党尸身上搜到这个。\"她将半枚青铜虎符掷在御案上,清脆的撞击声惊得檐下铜铃轻颤。
凌相爷雪白的眉梢微微一动,老丞相执玉笏的手却稳如磐石。
影卫统领玄七单膝点地:\"启禀陛下,此物乃北境鹰扬卫调兵信物。
但\"他玄铁面具下的声音陡然转冷,\"鹰扬卫虎符自三年前改制后便改用玄铁铸造。\"
朝堂霎时落针可闻。
喻浅看着琉璃窗格漏下的晨曦在青玉地砖上游移,那些光斑像极了昨夜密报上蜿蜒的血迹。
她忽然想起三日前宫凛擦拭长剑时说的话:\"真正的毒蛇,总爱藏在猎物最松懈时露出毒牙。\"
\"陛下!\"凌相爷的玉笏突然重重叩在青砖上,\"老臣请旨全城戒严,挨家挨户搜查可疑之人。\"话音未落,已有数名武将跟着出列,甲胄摩擦声如金戈交错。
玄七霍然起身,腰间弯刀在晨光中划出半轮冷月:\"此刻封城无异于打草惊蛇。
昨夜逆党暴毙诏狱,今日若再\"
\"统领大人是要纵虎归山?\"凌相爷冷笑打断,苍老的声音像钝刀刮过青石,\"陛下遇刺那夜,影卫不也说万无一失?\"
喻浅指尖轻叩龙案,看着阶下两派人马剑拔弩张。
凌相爷的紫袍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玄七的玄铁面具映着晨光忽明忽暗。
她忽然注意到玄七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这位从不失态的影卫统领,此刻竟在微微发抖。
\"够了。\"女帝清冷的声音让满朝文武齐齐噤声。
喻浅执起案上那半枚虎符,青铜在掌心沁出森森寒意:\"传旨六部,就说北境送来急报,鹰扬卫指挥使暴毙,要调京畿卫三万精骑驰援。\"
兵部尚书踉跄出列:\"陛下!京畿防卫\"
\"朕要的就是他们知道。\"喻浅将虎符重重按在龙案,金丝楠木发出沉闷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