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抓起一把干果挥手洒下,口中念念有词道:“撒帐东,帘幕深闺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
这便是坐床撒帐了,也是大齐一贯的婚俗。
这撒的有五谷也有铜钱,还有花生桂圆这一类,在这时便都象征着福气。
喜娘下手极有分寸,因此谢韫觉得那些东西落在身上也并不疼,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微妙。
心口也冒着丝丝的甜。
喜娘撒完了帐,孙绍眼看着也闹得差不多了,便抬手吆喝其余人:“走!出去喝酒!”
他也是帮了裴时矜一把,否则任由这些人在这里,怕是真的要叫闹洞房了。
众人被他推出去,目光都还是恋恋不舍的,裴时矜抖落身上干果,那些便骨碌碌滚进了喜帐里。
他微微倾身看了她一眼,温声道:“等我回来,等会谢老夫人会来瞧你。”
谢韫心里大喜。
她方才进了裴府一直遮着盖头,都没有听见祖母的声音,同槐清巷的家人倒是在大婚前几日好好地叙了叙话,只祖母她都有好些时日没有看到了。
眼见她杏眼都亮起来,裴时矜捏了捏她的指尖,笑道:“等会她还会给你带些吃的,你记得用点东西,不必等我。”
他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合卺酒是要等我的。”
谢韫连连点头,勾着他的手叮嘱了一句:“少喝些酒。”
裴时矜应声,那厢孙绍久等他不来,已经又回房来拖他了。
“哎呀!快走快走,外头一堆人等着你招呼呢,弟妹就在这里还能跑了不成?”
谢韫也笑,挥挥手示意他去。
裴时矜又瞧了她一眼,这才转过身去了。
喜房里安静下来,谢韫也终于有功夫好好打量这间喜房。
正如她先前所想,这并不是原先裴时矜在裴府的卧房,而是比那间宽敞了很多,也重新置办了很多物件。
身下这张拔步床是祥云纹并描金的,一道珠帘隔着一张紫檀木的长条案,浴房门口斜置着一扇巨大的百鸟朝凤的落地锦屏,临近床榻还有一张翘头妆案。
裴时矜还给她在临窗放置了一张美人榻,供她或小憩或坐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