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王成黛给家中每个人都做了新衣。
谢韫的是一件绛红色簇新的月华袄裙,裙摆绣着金线,风吹即如涟漪波动。
配着耳下的玉兔坠儿,几可以称得上是月下仙娥了。
谢右安捏了捏自己的袖角,又看了看她的,目光很有些钦羡。
“阿娘,你既说咱们的衣裳都是一起做的,为何独独妹妹的衣摆上绣了金线,这不是偏心么?”
到他这里,就是一件牙白嵌边的宽袖襕衫。
虽说比起平日里各色的直缀已经是破天荒了,可怎么能和金线比呢?
王成黛正在喝茶,差点一口水把自己呛死。
谢韫也跟着笑,鼻翼翕动在空气里嗅了几下,故作疑惑道:“阿娘,是不是咱家厨房的醋翻了?怎地这样酸呢?”
说着她还拿手在鼻下挥了几下。
谢右安没好气看了她一眼,低头十分凄楚地叹了口气。
“阿娘你不必答了,我都懂的。”
他什么都懂,他怎么能有资格和妹妹比呢?
王成黛对他这矫揉造作的样子更是没什么好气,掐腰道:“你什么都要和你妹妹比,你妹妹过段时间都要嫁人了,我给她好点的东西怎么了?”
谢右安无声地看着她,敛了敛神色道:“我哪里是吃味了?我也很舍不得妹妹的。”
他回头看向谢韫,目光十分郑重。
“妹妹,你往后嫁了人可要常回来看看,阿娘嘴上不说,实际她肯定很不习惯你不在的。”
王成黛嗫嚅了下嘴唇,算是默认。
燕京都讲究女子出嫁从夫,和娘家虽还有那层关系在,却到底不是想回来就能回来的了。
否则也是要受人指摘的。
女子总是有许多不易。
谢韫抬了抬下巴,眼眸里流转着笑意道:“那你就要问你身后那个人了。”
谢右安回头,见他那个未来的妹夫正和自家爹站在院子里的梨木桌旁,旁边已经放了满满一撂的春联和福字。
风摇月影,空气里能嗅到一点墨香。
两个年岁相差颇大的男人在一起提腕写字,画面出乎意料的和谐。
在他们身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