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一笑,端的是天地失色:“我向来只信死人不会说话。”
谢韫有些恼火地闭上了眼,暗恼自己今日嘴快,抿着的唇角也带着几分丧气。
他如此说是打定主意不肯给她一条活路了么?
既然如此,还费这么多口舌做什么?
月色延展,如薄霜铺地。
裴时矜看她闭上眼视死如归的样子,一只手流连在她的颈项间缓缓摩挲。
一阵夜风拂过,她鬟发上的珍珠坠子摇摇欲坠。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视线又下移看向她丰润饱满的唇瓣。
是昨夜马车里,惶急之下轻轻擦过他颊侧的柔暖弧度。
这一刻,他竟有点想知道这双唇尝起来的滋味。
今夜的月色是有些勾人的,恰如裴时矜一低头透过夏日的交领襦裙领口,瞧见的玲珑弧度。
那样的身段,隐隐有种模糊年龄的风情。
他倏然收回手,呼吸微乱,有些狼狈地别过了眼。
谢韫猝然睁眼,十分错愕地抬眼看他。
男人颀长的身形后退了两步,神色也微微有些不自然,避开她的视线仿佛生怕她发现什么端倪。
“你……不杀我了?”
裴时矜闷声道:“不杀了,先欠着。”
他本来也没有动不动就杀人的习惯。
谢韫眼睛一弯,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颈间,很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裴时矜看着她的动作,嗤笑了一声。
“欠我一条命而已,有什么好高兴的?”
谢韫只道他不懂,倏然鼻翼间嗅到了一股血腥气。
她黛眉微蹙,疑惑地看向他,“裴时矜,你受伤了?”
刚认识时候还一口一个裴大人,现在都直接唤他的名讳了。
裴时矜扯了扯唇角,“小伤。”
谢韫绕到他的身后,忽然就明白了过来。
她险些忘了,他今日受了三十杖,居然还很有闲情逸致地在这池边赏月喂鱼。
那几尾鱼少了他这一顿还能饿死不成?
“你伤口裂开了,需要换药。”
裴时矜缓声道:“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