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里或明或暗,裴时矜半俯下身,端详着她的神色。
“可你们夫妇都极疼爱你们那个儿子,傅良。”
梅娘的丈夫如今三十多岁,是傅承裕的心腹,如他这般体面的家生子也能被主人家赐了同姓,时下将其视为一种荣耀。
梅娘的丈夫名唤傅昌,他们的儿子叫做傅良。
傅昌在傅家当管事,傅良任的则是府中的采买,也是个肥差。
如果能将这两个人捏在手里,扳倒傅家就会变得更加容易。
听他准确无误地说出了自己儿子的名姓,梅娘脸上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殆尽。
她咬了咬血色尽褪的唇,抬眼看他:“大人想要我如何做?”
裴时矜极为俊美朗润的一笑,笃定道:“等这事风头过去,我会安排你们母子见一面,往后你听我安排便是。”
傅昌注重利益,就算不会什么事情都告诉梅娘,但对自己的儿子也是真的上心。
有了傅良在两人中间,不怕时日久了不能撬动他。
“可大人在朝堂上如此作为,傅家人定是也对我其余的家人生了嫌隙才是,如何还会将他们留在府中?”
这是梅娘知晓他的意图过后最为不解的地方。
裴时矜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腰间的玉坠子,扯了扯唇:“若真是如此,他们更加会想法子为自己谋出路,不是吗?”
梅娘闭了闭眼:“大人真是玩弄人心的好手。”
如此说来,倒是不管事情如何发展都能在他掌控之中了。
裴时矜无谓地笑笑,眉眼间涌上一股倦意。
永禧帝曾和他说,权术是这个世上最肮脏的东西,但偏偏许多人穷尽一生都在追逐着更高的位置,满心算计。
于他而言,这份权术只是复仇的工具,并不能给他带来快意。
“你既同意,我会重新为你安排一个住处,也希望你明白眼下的处境,莫要生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他话里威胁的意味很明显,梅娘想起他先前说的那凌迟刮肉的刑法,颤着声应了是。
裴时矜见她识趣,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带着萧翎出了这处牢房。
“大人,天色不早,可要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