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青山低声道:“他见人了。”
“他家嫂子领来,让我给合过八字。”
了尘和尚说完领着俩人,绕到龙王庙后,坐在龙王庙后树桩做的凳子上,徒弟静慧提来用庙旁泉眼水煮的山楂叶,给三人倒上,佘满堂看着了尘和尚,等他说话,苗青山却看着崖边密林下一条简易的土梯伸向沟底,那是每年二月二,岭下人来赶庙会抄近道踩出来的,由于长久没人走,土阶因长满绿苔而湿滑,犹如一口幽深的井,看不到尽头,而苗青山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这井中,那些所谓的家规礼教禁锢的他就连呼吸都没了自由……
了尘端看了眼俩人悠然道:“岭下的米汤河如何?”
苗青山哪有心思看这个,只低个头不吭声。
满堂更加迷茫,性子急的他急头白脸的说道:“再看也是米汤河,跟青山有啥关系?”
了尘和尚不急不躁地说:“用心看。”
岭下的米汤河,蜿蜒向西缓缓而去,岸边起伏的芦苇荡,挨着芦苇荡不远,就是成片的庄稼地,延伸到两岸坡岭葱郁的沟壑间,零星的村庄掩映在绿色之中。
偶尔从岸边的芦苇荡里飞出几只鸟儿,扑棱着翅膀,没入岭下的槐树林中,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满堂不知何意,茫然看着了尘和尚。
了尘和尚看着岭下的米汤河悠悠道:“这米汤河原本一路向西,可谁能想到,它却中途转了个弯,向东而去,现在的他何尝不是这米汤河,看上去坎坎坷坷,拐个弯却又是另一番际遇,渡过此劫,他便是一帆风顺。”
佘满堂明白了,看似了尘和尚那云里雾里不着边的话,实则是在开解青山,让他放下悲伤,接纳新人,当然也只有了尘和尚才能说出这样的话,他感激地看看了尘和尚没有吭声。
了尘和尚轻声说道:“善待那姑娘……”
“青山是那种人?”
一直没吭声的苗青山抬起泪眼道:“师父,我这境况,还能虐待她不成……”
了尘和尚点头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只是默然看着岭下的米汤河……
佘满堂进了家门,对坐在厅房的父亲说了一切,怨恨地说道:“孝礼伯也是的,任由个寡妇在家兴风作浪,把个好好的家,折腾成啥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