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宫鹤也不怎么会剃蟹。他吃饭从来都是讲究效率,像螃蟹这种麻烦的食物,他几乎不吃,也就有几次替梁纫兰剔过。
他剔得极慢,但很有耐心。金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清冷矜贵,像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家正精心雕琢他的作品。
蟹终于剔好,他端给嬴启孜。嬴启孜也将一份切好的牛排端到他的面前。
“礼尚往来。”
刚回到万鹊停,林宫鹤接了个电话,又离开了。
嬴启孜独自在三楼,拨了个越洋电话。
“喂,嬴姐,有进展了吗。”
“我见到我爷爷了。”
“真的吗,太好了!”
“遗体。”
说出这两个字时,嬴启孜的眼眶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
电话那头一时噤了声,不知该说些什么。
许久,嬴启孜接着道:“他死前,服用了巨量的忘川草。”
那是她在爷爷遗体的腋窝和腘窝处,那几块仅存的,面积极小的完好皮肤上发现的。这些皮肤上散布着密集的,暗红的血点,有的甚至连在一起成块,与尸斑极为相似。
传说人死后要经过忘川河,忘川河里虫蛇满布,腥风扑面。
忘川草,如其名,提取物无色无味,服用者一旦服下,便如同过忘川河一般,只有通向冥府这一条路。
服下忘川草后,浑身的毛孔位置渐渐形成红点,像是被无数蛇虫叮咬。随着红点越来越多,逐渐连成片。
此过程,中毒之人会承受巨大的痛苦,生生疼死。直达人死亡那一刻,这些红点才停止增加和扩散。不同人的身体承受能力不同,死后血斑的在遗体上的数量和大小也不尽相同。
这种草,嬴启孜再熟悉不过。
“谁下的?”
“或许,与东泓有关。”
之前,嬴启孜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爷爷的尸体上,震惊和悲痛交加的同时还不能露出一点情绪。现在独自在卧室,周遭被夜晚的宁静笼罩,她渐渐拾起一点早已千疮百孔的理智,回忆起解剖室外的模样。
有的化学分析需要不间断地持续数日。她依稀记得,实验室的某个成分分析仪器上显示着一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