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父抬腿欲走,似想到什么,身形一顿。
下一秒,他转身回到病房。
病房里拉上厚厚的窗帘,一片昏暗。中间的病床上鼓着个小包,不见起伏,不像藏着个大活人的样子。
萧父做事一向狠辣冷漠,对亲生孩子也无多少温情,他这人目的性极强,一出手就奔着核心去,不留半分余地。
他上前,一把掀开盖在萧戈身上的被子,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此时的萧戈团成一团,以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将自我保护起来。他双眼无神,空无一物,意识还深深沉浸在遥远的过去不可自拔。
极为平常的冬夜,屋里温暖如春,身边人的身体依旧不可避免地冰冷起来,几个小时前还温柔抚摸着自己消瘦的手开始僵硬。
他没有办法,固执地用双手将它包裹起来,企图让它变回原来的样子,温暖、柔软,期望那人睁开眼睛。
日月倒悬,长夜到来,周围一片混乱,混沌中有谁拥他入怀,在他耳边不断重复着道歉的话语。
【小戈,哥哥来晚了。】
【小戈,看看哥哥啊,不要吓我。】
【小戈,想哭就哭吧。】
【小戈,哥哥会永远陪着你的。】
永远?陪伴?
女孩多次苍白着脸躺在床上,他只能看大人和医生沟通着收效甚微的治疗方案,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在床边,期望她醒来,睁开如星的眼眸,眼底映入无能的他。
年少羽翼未丰的他不知道如何留住世间最残忍的步伐,只能尽量多待在她身边。
但是结果显示,她并不需要。
女孩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
【咱们之后至少十年不会在同一处。我知道你关心我,想要照顾我,放心不下我,可是事实如此,你得早点习惯呀。】
【好,我听你的,我会努力适应的。】
他听见自己这么说着,同时,内心不甘的声音震耳欲聋,贯穿他脆弱到摇摇欲坠的整个世界。
不要
他不要
他怕哪天分别便是永远,他怕女孩也会如女人那般在他察觉不到的某刻离开这里。
“喂,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