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的手匕插在董什么夏衣袖管上划破了皮肉。血流汩汩的,董什么顾不得疼痛,左手一把按住杀手的口鼻,右手往杀手胸肋心口位置再补一刀。
哼,童子营教头演示的杀人技董什么不但看过多次,也曾直接杀人使用过。来世可别看不起一个不起眼的胖子!
杀手闭不上眼。
此时雷雨大作,董什么四顾无人,江上无船。把杀手尸身拖到船舷边推下水去。
这浩荡大江,等有人发现尸首只能是桩无头案。
董什么顾不上倾盆大雨。他撕下夏衣的一条,用布条绑住止血。借着大雨冲刷,擦干净船上杀手和自己流出来的血,忙个不停。
在他挽救几张被濡湿的银票时,董什么明白自己终于逃出生天。他狂喜,跪下来低声祷告。
绝处逢生的感觉太美妙。
命运的这张天罗地网,难以逃脱。当你认为自己胜利逃脱出去时,往往已经在一张新的大网里。所以为啥不做一只蜘蛛,干脆自己编织这张大网,坐在中心等着前来自投罗网的猎物?
当猎物转为猎手的时候,一切都不同。视野变得更开阔,不会局限于束缚住自身的那方寸地方。竞争对手们的疆界在哪里,更多的猎物可能出现在哪里,需要立刻转换到新的地方结网吗?真的不行就打一架!
二十年后,一八九零年。
此处应该有字幕。
“不行就打一架!”两个中年汉子怒目相对,鼻孔眼大夏天里还呼哧呼哧的几乎蹿出白烟来。
当初那群十几岁的少年已经步入中年。童子营这个名词早就进了大嫂水饺的肉菜馅,被所有人分着吃光了。他们剩下的就是吃饭、打架这两门手艺。
如今这堆中年人都完成了人生轨道转换。各人有各人的生活,各人的家。
陈金等船老大一起组成的松散船帮已经更名为“东”记。几年前成功分解并吞并市河南的许存“云”记船帮。如今大势已成,取代市河北、镇西“光”记号称为盛镇第一大船帮。
王恩寿怒了又怒,可惜拳头相对小,只得忍了下去。王恩寿和许存斗了十几年,最后便宜了后起之秀。王恩寿有理由担心自己的事业将来会不会也被一口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