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筅搅动时浮起的雪沫,恰似她初入宫那日落在眉心的梨花。
\"该添炭了。\"她忽然开口,看着铜釜里将熄未熄的火星,\"等雪盖住三重宫墙。\"
嬴渠梁踏碎廊下薄冰时,梓萱的素色披风正掠过未扫的积雪。她将鎏金手炉塞进他掌心,指尖状似无意地抚过他虎口箭疤。
\"魏妹妹定是误会了。\"她垂眸时睫羽轻颤,恰似风中残蝶,\"宗正寺送来封地图时,臣妾见公子驷名下空着\"
\"空着?\"嬴渠梁猛地攥住她手腕,玉组佩撞在阑干上叮咚作响,\"谁准你窥视封地图?\"
梓萱顺势跌进他怀里,发间紫玉簪恰到好处地勾开衣襟:\"臣妾该死那日送参汤路过,瞥见\"滚烫的泪珠坠在他手背,\"驷儿终究是长子\"
三更梆子敲过两遍,赢驷蹲在回廊下喂他的雪貂。小家伙突然竖起耳朵,琉璃眼里映出母亲癫狂的身影。魏舒赤足踏雪而来,中衣沾着墨汁,怀里抱着撕裂的百子图。
\"母亲?\"赢驷伸手欲扶,却被狠狠推开。
\"孽障!\"魏舒撕扯着绣品上憨笑的婴孩,\"若不是你克死胞弟\"她突然噤声,盯着儿子与嬴渠梁如出一辙的凤眼,瘫坐在碎帛中痴笑,\"我的驷儿我的驷儿\"
雪貂受惊窜上屋脊,赢驷默默捡起染血的绣片。月光将他单薄的身影拉长投在宫墙上,宛如一柄出鞘的短剑。
五更天未明,翠儿捧着铜盆候在梓萱榻前,水面倒映出她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梓萱对镜描眉,金箔花钿贴在额间似一滴血。
\"小公子在太庙前跪了一夜\"
眉笔咔嚓折断。梓萱盯着镜中狰狞的裂痕:\"更衣!去冰窖!\"
嬴渠梁在太庙前遇见赢驷时,檐角脊兽正往下滴着冰凌。十岁孩童的朝服结满霜花,手中却稳稳捧着青铜觥。
\"儿臣请父王赐死。\"赢驷行稽首礼,额头抵在汉白玉阶上,\"《尚书》云:牝鸡之晨,惟家之索。\"
嬴渠梁瞳孔骤缩——这是三日前他砸在魏舒脸上的话。
\"谁教的?\"他攥住儿子单薄的肩膀,忽然发现这孩子佩的竟是先王征东时的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