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远猛地起身,竹筒哗啦啦滚了一地。
村东头王家大院里,王富贵正用牙签剔着烧鸡腿。
油灯照着他圆脸上的笑纹:“长河啊,听说你家那个野种要当山大王了?”
周长河手里的酒盅晃出个涟漪:“村长说笑,那坡地连野猪都不稀罕刨。”
“可人家要养三百只兔子呢。”
王富贵突然捏碎鸡骨头,“县里拨的款子,够买二十头耕牛了吧?”
他蘸着油在桌上画圈,“明儿你去后山转转,看看陈家的兔子洞往哪边打。”
与此同时,周大柱正把林小雅按在草垛上。
月光漏过茅草,照着他扭曲的脸:“明天你去供销社,跟那个新来的会计搭话。”
他掐住女人的下巴,“要是问不出陈长远卖野味的门路……”
林小雅脖颈上的银链子突然绷断,坠子滚进稻草深处。
那是陈长远去年用山鸡换的。
清晨,天刚擦亮,陈长远背着腊肉走进山间羊肠小道。寒雾萦绕,枯叶一层摞一层,踩上去嘎吱作响。偶尔有几声鸟鸣传来,和脚步声掺在一起,像场没主旋律的奏鸣。
后山坳安静得有点瘆人,除了冬日的冷风,也就剩几个飘忽的鸟影。村里的大伙少有来这儿的——谁都怕遇上张篾匠,那孤僻怪老头,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不过对陈长远来说,张篾匠的巧手在前世可是传得有模有样。为了竹棚,他咬紧牙关,认定了必须试一试。
走到那破得不成样的门前,他拿着拳头轻敲三下,停了停,又是三声。木门纹丝未动,像听不见似的。目光转到那几层糊得不透气的窗户纸上,陈长远皱皱眉,决定试着搭话:“张师傅,我带了点腊肉,是清水村的,想找您帮个忙行嘛?”
话还没说完,里面传出来一阵咚咚的响动,像竹子被摔在地上。随即,一个粗哑的声音直接挡住了他的说辞:“没工夫,赶紧回你村去!”
陈长远愣了半秒,没作声,只轻轻将腊肉搁在门口的石墩子上,退后几步,调整语气说道:“张师傅,您那手艺,世上可是挑不出第二个!后山坳再烂的竹子,到您手里也成了宝。我出价照市场高三成,绝不赖账!”
门后静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