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得正艳,陈长远拨开带刺的藤蔓,露出半亩新翻的褐土地。
二十来个竹筐整齐码在樟树下,党参苗的清香混着腐殖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要搞立体种植?”
主任蹲下身捏起把土在指尖搓揉,“柴胡种阴坡,黄芪种阳面,中间搭架子种金银花……”
他突然扭头盯着陈长远。
陈长远指腹碾过湿润的泥土,在主任灼灼目光中开口:“金银花藤蔓攀援,正好给喜阴的柴胡遮阳。等秋后收了黄芪,根须留在土里就是现成的肥料。”
主任镜片后的眼睛亮起来,钢笔尖在本子上戳出个窟窿:“省农科所那帮书呆子,还没个后生想得通透!”
他突然压低声音,“三千块专项款……”
“主任!”
方素霞突然脆生生打断,鹿皮靴碾碎颗野莓果,红汁溅在主任裤脚,“您看这忍冬花苞,像不像供销社卖的蜜饯?”
她指尖拈着簇金黄花苞,歪头时银耳坠晃出碎光。
方素霞枯瘦的手突然抓住主任袖口:“领导尝尝……”
她掌心躺着几粒晒干的忍冬花。
陈长远瞳孔骤缩。
“这、这是……”
主任捏起粒花苞凑近鼻尖,突然瞪大眼睛,“野山参的伴生种?”
山风卷着药香掠过山坡,二十个竹筐突然齐刷刷掀开草帘。
拇指粗的野山参须子从党参苗间探出头,沾着晨露的参叶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后山老林子里刨的。”
陈长远踢开脚边松针,露出半截腐烂的椴木桩,“腐殖土养参,藤蔓遮阴,溪水引流。”
“而且,主任我后期还打算办养殖场,这样村里很多人到时候都有工钱挣了。”
山风掠过忍冬藤蔓,陈长远用树枝在泥地上画出蜿蜒的曲线:“您看这阳坡日照足,黄芪根能长到小臂粗。等秋后收割时,柴胡苗正好能接茬长第二茬。”
主任的钢笔尖在本子上戳出个墨点:“那溪水引流……”
“用竹筒搭引水渠。”
陈长远踢开脚边碎石,露出半截青翠的毛竹,“后山竹林要多少有多少,砍下来的边角料还能搭鸡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