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生产队的炊烟袅袅升起。
张有财家院子里,几只芦花鸡正围着张婶啄食,张婶手里拿着个缺了口的瓷碗,碗里是剩饭拌着切碎的菜叶子。
老母鸡们“咯咯咯”地叫着,扑腾着翅膀抢食,热闹得很。
“张婶儿!”陆川隔着老远就喊了一嗓子。
张婶一抬头,看见是陆川,立马笑开了花,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哎哟,川子来啦!快进屋,快进屋,外头冷得跟冰窖似的!”
陆川笑着应了一声,撩起厚实的棉门帘进了堂屋。
张有财正盘腿坐在炕上,借着昏暗的光线,手里拿着稻草和麻绳,一下一下地编着草鞋。
听见动静,他抬头看见是陆川,想起身招呼,陆川赶紧上前一步,按住张有财的肩膀:“张叔,您坐着,坐着,我就是路过,进来串个门。”
寒暄了几句,陆川便把包产到户的事儿说了。
张有财一听,浑浊的老眼先是一亮,可随即又暗淡了下去,眉头也跟着拧成了疙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婶在旁边看着,叹了口气,说道:“川子啊,你张叔这是心里打鼓呢!这年月,政策跟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就说你张叔这条腿,那会儿的事你也知道,谁还敢冒这个险呐!”
张婶说的没错,张有财的腿就是当年“割资本主义尾巴”时落下的残疾。
这也是陆川想要改变现状的原因之一。
陆川赶紧宽慰道:“婶子,您放心!这回不一样!公社马书记都说了,上头大力支持改革!再说了,咱先从副业队开始试点,风险小,等大家伙儿尝到甜头了,再慢慢来。”
“副业队?”张婶眼睛一亮,“你是说,像打猎、采药、养鸡这些?”
“对!就是这个意思!”
陆川肯定地点了点头。
张婶一拍大腿:“这个好!这个婶子支持!你张叔胆子小,我去劝劝他!”
从张有财家出来,陆川又走访了几户人家。
大家的反应都差不多,对改革既期待又害怕,尤其是王麻子家那老两口,说什么都不表态,就怕惹祸上身。
冬日的太阳落得快,一转眼,天边就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