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依然不管他的主人有没有动怒,直接奔向井边。
沉默着褪去外衫,衣物下纵横交错的鞭痕在晚风中战栗。
他拾起木桶丢入井底,随后拉上一桶水。二话不说对着头顶灌下。
虽已入春,可气温还是偏低。更何况是夜间。
牙齿打颤,却仍一丝不苟地搓洗着每一寸带有血渍的肌肤,直到沈怀卿一脚踹翻水桶,他才停下。
“装这副死样子给谁看?”沈怀卿眼底的暴戾蹦出,“说话!”
水珠顺着眼皮滴落,顾辞看着石板上的水渍,想起了阿昀,想起了还在顾家时的沈怀卿,想起了白日种种。
喉结滚动数次,终于吐出千篇一律的回应:“主人教训的是。”
沈怀卿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他忽然掐住顾辞湿淋淋的下颚,拇指碾过对方血红的唇角:“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么?”指甲陷进皮肉里,在冷白的皮肤上按出淤痕,“看看你现在像什么?丧家犬都比你有生气!”
顾辞仰着脖颈任他肆意蹂躏:“属下不敢。”
“好个不敢。”
沈怀卿猛地甩开手,看着那人踉跄着撞在井沿上。
满是鞭痕的后背擦过冰冷的石壁,又留下了新的红痕,“你别以为这副模样能让我 ”
话未说完,被顾辞打断。“主人为何动怒?您不是讨厌属下身上的味道么,我洗干净了,为什么还会生气?”
说完,重新穿上衣衫,垂眸整理凌乱的衣襟,指尖将褶皱的布料一片片抚平。
沈怀卿盯着那双平静到近乎空茫的眼睛,忽然觉得胸腔里窜起无名火。
它不该是这样,而该噙着痛苦的波光,该因他而震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像口枯井,平淡而麻木。
“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啊顾辞,是又想去刑堂了么?”
话落,顾辞已经整理完衣领,依旧什么表情都没有。
“是。”
轻飘飘的应答声让沈怀卿瞬间蹙眉。
是?是什么是?!
看着顾辞往院门走去,沈怀卿第一次露出慌乱的神情。
“站住!”
闻声,顾辞停下步子,背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