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三分真、七分假的恐吓,而是实打实的,一巴掌就能让吴歧飙出泪——因为疼,但更多的,是委屈和不敢置信。他无法相信,一向疼他爱他的人,有天打他,会这么狠!
可吴二白手劲儿很大,他根本挣不脱老男人钳制,索性破罐子破摔,不挣了。他“嗷呜”一口咬在老男人脖子上,也发了同归于尽的狠:
你不是打我吗?那就来吧。看你先把我打死,还是我先把你咬死!
吴歧发疯似的想。
嘴里的铁锈味混合着他的泪,他竟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吴二白的血多些,还是他的泪多些。
可老男人却仿佛感觉不到脖子上的痛,还在一个劲儿问他:“知错了没有?”
只要他对他撒个娇,讨个饶,说句“知错”,他们就能重归于好。吴歧知道。
可这样的”好“到底是真的“好”,还是他对二叔认了输、投了降,默认二叔可以杀掉“哥哥”?
他对二叔退了这一次,是不是以后也要步步退、每次退,再也“站不起来”,只能像只金丝雀一样,依附着二叔,被二叔“安排”?
他不想这样。
所以他不要退,也不能退!
源源不断的疼痛还在叠加——既是吴歧屁股上的,也是吴歧心上的。
每次巴掌挨到肉的瞬间,都似一盆千年玄冰化成的水,不停浇熄他对吴二白的热情和爱。
他感到一阵冰冷又腐朽的绝望。
他想,或许他该离开吴二白。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响,混着雷声,在空气里炸开。
吴歧脸上,湿漉漉一片。
雨水夹杂泪水,让他眼前一片模糊。
但他仍用最决绝的心,用尽他最后的力气,甩了吴二白一耳光。
一根系着金玲的红绳,随着他动作,在吴二白和吴歧紧缩的瞳孔中,翩然飞舞——
这是吴歧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