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你这是做什么!”裴行焉的膝盖扑通一声撞上硬邦邦的地板,疼得龇牙咧嘴。
“雪棠因你挨了罚,大哥也该挨上四十板子,如此,才算两清。”裴知予慢悠悠地写道,把纸扔到裴行焉面前。
裴行焉满脸不可置信,怒气冲冲地吼道:“你疯了!我是你哥哥!她不过一个贱婢,我看上她,那是她的福分!你若不想放人,直说便是,何必用这样的法子,不给我脸面!”
他踉跄不稳地跪在那儿,嘴里嘟嘟囔囔个不停:“上次与你要人还那般痛快,怎的今日又不肯给了。”
裴知予懒得与他废话,霍礼早唤了两个侍卫进来,几人都是军营出身,力气大得很,压住裴行焉那瘦猴似的身子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板子一下下无情地落下来,裴行焉起初只是痛呼,很快就骂骂咧咧起来。
雪棠惊骇地望着眼前这一幕,这是她头一次亲眼见到裴知予罚人,罚的还是他的兄长。
裴知予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懒懒用笔杆敲了下砚台,示意雪棠过来磨墨。
身后不断地传来皮肉与木板相击的声响,雪棠一边低头磨墨一边想,二爷……这是在替她出气吗?
怎么可能。
只一瞬,雪棠便否定了这个荒谬的念头。
大约是裴行焉总是来西院要人,二爷心里不快,借着这由头教训裴行焉罢了,她不过是个低贱的通房,二爷怎会在她身上用心。
雪棠这般想着,便敛了心绪,专心磨起墨来。
裴知予提起笔,在雪棠新磨的墨里蘸了蘸,正欲写字,忽听裴行焉口中骂的愈发难听起来,不知是不是痛狠了的缘故,竟是口无遮拦。
“桃栀那丫头你都给了我,怎的雪棠就不舍得给了?再说了,你如今这样子,留着这样的美人在身边也是浪费,还不如送到我院子里来,伺候我,总比伺候你一个哑巴强!”
霍礼闻言,顿时一惊,两个侍卫也吓得不轻,只恨不能把裴行焉的舌头割了去。
三年了。
这三年里,即便是老夫人和老侯爷,都不敢在二爷面前提及他的哑疾,裴行焉怎么敢的?
裴知予猛地抬起眼皮,握着笔杆的手骤然攥紧,周身尽是肃杀冷厉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