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拍了下鼓囊囊的麻袋:在这儿呢,还有新晒的木耳。
他伸手扶媳妇上车,触到她掌心厚茧时顿了顿,等会儿到百货公司,给你扯块灯芯绒。
秀荷缩回手,把磨得起毛的袖口往下拽了拽:可别乱花钱,合作社还要买粉碎机呢。
驴车碾过青石板路,供销社的朱漆大门刚卸下半边门板。
穿藏蓝工作服的女售货员正在洒扫,扫帚柄上抓革命促生产的红漆字已经斑驳。
同志,劳驾称二两盐。
秀荷递上盐票,目光却被柜台里的红绸带勾住。
那抹艳红让她想起去年腊月,秦浩从县里带回的年画。
售货员掀开盐缸盖子,铁勺刮得缸底吱嘎响:哟,你们山里人就是费盐,上月才买的二两
再要五颗水果糖。
秦浩突然插话,指节在玻璃柜上敲了敲。
铁盒里的大白兔太金贵,玻璃纸包的水果糖一分钱两颗,正好给村里娃娃解馋。
秀荷刚要开口,秦浩已经数出五个钢镚。
叮当声中,售货员的脸色好看了些:新到的海鸥洗发膏,要不要?
走出供销社时,秀荷捏着红绸带的手藏在袖子里。
秦浩假装没看见她泛红的耳尖,把盐罐子放进竹篮时,顺势往底下塞了个小纸包——是方才趁她不注意买的万紫千红润肤脂。
……
卸完山货已近晌午,秦浩抹了把汗,正要带秀荷去吃饭,忽然听见墙根下传来呜咽声。
三只脏兮兮的小狗挤在破竹筐里,其中一只前爪还带着捕兽夹的伤。
造孽哟看门的老头蹲在台阶上抽旱烟,母狗前些天被卡车轧了,这几个崽子
秀荷已经蹲下身,把早晨剩的玉米饼掰碎了喂。
受伤的小狗舔她手指时,她抬头看丈夫的眼神让秦浩想起当年救雏鸟的光景。
师傅,这筐能给我们不?秦浩递上根丰收牌香烟,村里正缺看家犬。
老头眯眼打量他补丁摞补丁的裤脚,忽然把整包烟推回来:拿去拿去,省得晚上听它们叫唤,瘆得慌。
带着三只小狗回到村子,一路上小狗们在竹筐里哼哼唧唧,时而探出湿漉